犹豫片刻,她还是慢慢屈膝跪下。唉,就当是入乡随俗吧,以后去伺候皇帝指不定天天都得跪呢,不过,谁知道还有没有以后呢……
“本官问你,齐氏女可是被你所杀?”
这官员嗓门奇大,说话喜欢喝来喝去,喝得姚繁两只耳朵嗡嗡直响,却只能忍耐地伏下身道:“民女没有杀人!望大人明查!”
官员忽然温声道:“本官也不相信以你一人之力能够杀人,你若供出同伙或是幕后指使之人,本官会酌情减轻你的罪行!”
她一愣,“幕后指使之人?”
官员循循善诱:“你且别怕,告诉本官,是不是某位娘娘让你做的?”
她琢磨了一会儿,顿时了然,好一招栽赃陷害借刀杀人!
姚繁垂下眼睫,“大人说的娘娘是……”
官员立刻双手撑在桌上,微微向前探身,迫切地道:“是不是琼妃娘娘让你做的?!”
她目光一闪,云淡风轻地笑了:“什么琼妃,我连这位娘娘的面都不曾见过,又怎会受她指使?”
官员脸色骤然沉了下来,阴冷地笑了一声:“还不快说实话?!莫非真要本官对你动刑才肯说么?!”
“大人要民女说什么?说琼妃娘娘是幕后黑手?民女不说,大人便打算严刑逼供屈打成招?!”姚繁讥诮地勾起唇,眸色冰冷,唰地从地上站起来,斜睨那位惊慌失色的审问官,“我不管你背后又是哪位‘娘娘’,娘娘们勾心斗角宫斗宅斗啥的我不感兴趣,要我背黑锅我无权无势也认了!大人您也别磨磨蹭蹭暗示来暗示去浪费大家的宝贵时间!我这就明明白白告诉你!横竖死路一条这事老娘恕不奉陪!您最好给我一个痛快!我也好早死早超生!”
姚繁一口气说完,只觉得酣畅淋漓,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得以纾解,她都被逼至绝境,临死前好歹说几句痛快话!怪道革命烈士一个个前赴后继飞蛾扑火,原来藐视权贵反抗恶势力的感觉那么爽!
官员先是被说得一愣一愣,完全没料到这看起来懦弱胆怯的小采女敢直言快语地捅破这层薄纸,俨然一副将生死置之度外英勇就义的模样,登时气得七窍生烟,抓起桌上的惊堂木重重一拍,怒吼:“来人啊!给我用刑!用刑!”
方才被姚繁那气魄镇得发愣的狱卒,这会儿猛地回过神,连忙冲上前捉住她的双臂,一脚踹在她的膝盖,令她硬是跪了下去。
姚繁身体受制,却不忘用言语相激:“让老娘跪你也不怕折寿!看您年纪不轻了,在折几年恐怕就进棺材了,您可要多多保重!咱俩谁先死还不一定呢!”
“你!你咆哮公堂!辱骂官员!无视法纪!你……”官员气得浑身哆嗦,他审理过无数案件,见过各种各样的犯人,却从没见过像她这样嚣张狂妄的女罪犯!
姚繁朝他翻了个白眼,满不在乎地道:“还有什么罪名您尽管加,老娘不在乎!如果您肯让我揍一顿,我不介意多一条殴打朝廷命官的罪责……”反正再重也重不过死罪,她无亲无故,也不怕抄家灭族。
“啊啊啊啊!”官员抓狂,将一筒的签全部扔下地去,像野兽一样咆哮,“掌嘴!给本官掌嘴!掌到她不能说为止!”
狱卒取来竹板,对着她的唇狠狠拍下去,没拍几下,就见她满嘴是血,漂亮的小脸已不成模样。
狱卒不由惋惜,好好一个小娘子,嘴皮子这么厉害作甚,激怒官老爷受苦的还不是自己?
姚繁意识有些模糊,嘴唇一动却拉扯出一串的疼痛,牙齿也被掌得松动了,她想躲开,脑袋却被人死死地固定住,只能一下一下地生受重击。
忽然,抓住她头发的手一松,她失去支撑,歪倒在地上,视线里出现一双明黄色的靴子。
她听见有人呼喊:“皇上万岁万万岁!”
皇上?!
她先是一喜,转念一想,皇帝来了又怎样,生性残暴的昏君来了也没多大作用,指不定还跟那狗官盘算着用什么酷刑来折腾她呢!本来打算用言语激得狗官立即宰了她少受点折磨,这下好了,一时半会死不了,估计还要亲身体验一下传说中的十大酷刑。
她伏在地上,欲哭无泪,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怕什么来什么!
见地上的人一动不动,散乱的黑发遮住了面孔,地上染着一滩血迹,显然是动过了刑。因此,姚繁听见这位传说中的暴君平平静静,更确切的说,应该是漫不经心:“死了?”
这语调就仿佛是在说“早上好”那样平常。
地上的姚繁一听,气得内伤的同时又觉得似曾相识。
审问官忙道:“回皇上的话,罪女姚采莲出言不逊公然藐视朝廷!微臣秉公执法,略动小刑以令其收敛……”
话还没说完,皇帝便烦躁地打断:“啰嗦!”
官员吓得一个激灵脱口而出:“没死!”
皇帝甚满意,慢吞吞地道:“若是朝中官员各个都像李大人这般言简意赅,朕也不必如此劳力伤神。”
李大人一想起皇帝对朝臣的各种“劳力伤神”,吓得腿脚发软,脸色比受过刑的姚繁还要惨白。
好在皇帝转移了注意,看了地上毫无动静的人半晌,才道:“给朕抬头。”
姚繁犹豫要不要继续装死,这暴君怕是有变态嗜好,惹怒他绝对生不如死……
权衡片刻,她抬起那张可以算是惨不忍睹的脸,清亮的眸子直直看向身着明黄袍子的人,神情一怔——
这位足以令世间万物黯然失色的绝世尤物,怎生如此眼熟?
如果除去那件龙袍,还真是像极了清湖边那只妖孽……
等等!这明明就是那只目中无人嚣张无礼的妖孽嘛!
真是孽缘啊!第一次遇见他,她泡了一夜的冷水!第二次遇见他,她被打得人不人鬼不鬼!
皇帝淡定地瞧了她足足有半刻钟,迟疑:“她是……”
李大人忙接道:“姚采莲。”
皇帝垂下眼睫,清清淡淡地吐出一个字:“丑。”
姚繁张嘴怒道:“你……”嘴唇才一动就痛得她龇牙咧嘴,眼泪汪汪。
皇帝却低低一笑:“果然。”
果然?
姚繁一愣,并不确定这个“果然”是“果然是你”,还是“果然痛成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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