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后,古尔纳、阿诺和其他侍婢等人见到凌浈瘦弱憔悴的模样,又是雀跃又是伤心,一个个落下泪来。古尔纳忙忙地招呼婢女们打水给她洗浴,又连声唤人准备阏氏爱吃的食物。
凌浈全身放松地闭目浸泡在大木桶温暖的热水中,古尔纳一边给她洗澡,一边将那夜叛乱之后的事情一一说给她听。
原来阿拉啜被阿力莫合追赶,几次激战,越打越稀落。那日意图抓住凌浈来要挟阿力莫合,被他们拼死逃脱后,阿拉啜带着剩下的几十个残兵慌不择路逃窜,哪知契丹的耶律都孑早就在前方等他。一群疲惫之士再经不起这般折腾,越加绝望,正好阿力莫合也随后赶到,前后夹击,除了当场战死的士兵,其余全部活捉。阿拉啜见大势已去,举剑要自刎,阿力莫合一刀隔开他的剑,森然道:“想死,没那么容易!”一个措手擒拿,将阿拉啜生擒,让手下绑得结结实实带回去。俘虏中有人交代凌浈和延拓必齐被阿拉啜利箭射中,不知是否还活着。阿力莫合听得心中大痛,立即下令从他们激战的地方开始寻找。一直找了七八日都没有音讯,阿力莫合急的几欲疯狂,整天阴沉着脸,说话语气也格外恶劣。
洗浴后古尔纳给凌浈梳头,凌浈连日来神经高度紧绷,到这时方松口气,倦乏地打个哈欠,说:“困死了,我先去睡一会。”
正说着,周德宝在帘外叫道:“古尔纳姑娘,阏氏可更衣完毕否?奴才可以进来伺候吗?可汗等着阏氏用膳哩!”
古尔纳悄声笑道:“阏氏,你们的这个汉人太监蛮有趣的。”冲着帘外说:“进来吧!”
周德宝躬身打帘入内,赔笑说:“阏氏此番可好些了?可汗和将军们都等着阏氏去用膳。”古尔纳翻翻眼:“阏氏要先睡一会,没看见阏氏疲倦得很么?”周德宝赔笑道:“只是可汗一直等到现在,只怕……”
古尔纳抢白说:“这有什么?可汗心疼阏氏还来不及,绝不会说什么,你先去回一声,让他们先吃,不必等了。”说着扶起凌浈去休息。
周德宝望望她们的背影,有些诧异,从来后宫的女人们都想尽办法讨好皇帝,这个蕊夫人,在大周就与众不同,不知道遭到多少嫔妃嫉恨,如今在突厥被可汗宠爱,脾气依然没变,他真担心她又要吃亏。周德宝净身入宫多年,早就深谙宫中规则,如今眼见得回大周时没有指望的,自然一心巴结眼前的阏氏和可汗。他的心眼不坏,不过做惯了侍奉主子的奴才,练就一身见风使舵的本领。
这一觉睡得特别沉。醒来时已经金乌西沉,玉兔隐现。凌浈睁眼就看见阿力莫合宽大的手紧握着她的小手坐在床沿边,周德宝垂手侍立在一旁。见她醒来,周德宝忙小步跑到门口,小声对外面吩咐:“古尔纳姑娘,阏氏醒啦,快进来给阏氏更衣;阿诺姑娘,麻烦你们快去准备好晚膳。”
又转身回来,躬身说:“阏氏,您瞧您这一觉睡得,可沉了。可汗整整守了一个下午呢。”
凌浈坐起来,笑说:“那么多大事不去处理,巴巴儿看人家睡觉的样子,没得让那些将军们笑话。”
阿力莫合沉声道:“我愿意,谁敢笑话?”
凌浈的肚子着实饿了,晚上一口气吃下许多,放下碗,舒服地抹抹胸口,夸张地感叹道:“终于吃到一顿好吃的,馋死我了。”
阿力莫合心疼地蹙着眉说:“浈浈,是我不好,让你受这么多苦。”
下午凌浈熟睡时,阿力莫合让周德宝将所有的事说与他。周德宝一面揣测可汗的心思,一面将在阏氏(他已将称呼改过来)身上发生的一切——包括周朝皇宫的往事全都倒出。当然,在宫中多年,他惯会看人眼色,自然避重就轻地将大周皇帝对凌浈的深情一言带过,而将凌浈在后宫中受到的欺负肆意夸大;那日和阿拉啜交战中凌浈的勇敢和果断自然也要大大颂扬,临危不惧,不忍心抛弃手下,精心照顾受伤的延拓必齐和自己,每天不辞劳苦给他们抓鱼捕猎,捣药敷伤……当然,那些日子里延拓必齐对凌浈的深情周德宝自然看在眼底,但他聪明地忽略不提。阿力莫合听着,一会儿快乐,一会儿心疼,一会儿欣慰。周德宝偷偷注意阿力莫合的表情,深悟他对凌浈的深爱一点不比晟睿少,甚至有过之。
然而夜间周德宝还是看出一点名堂。阿力莫合一直陪在凌浈身边,两人窃窃私语着说不完的话。直至凌浈朦胧睡去,阿力莫合摩挲她的已生出薄茧的手,注视她的睡态很久,暗自发誓再不让凌浈受这样的苦难。
周德宝在外间的脚踏上正迷糊睡去,阿力莫合过来拍拍他:“以后晚上不用伺候这么晚,去睡吧!”
周德宝一个激灵惊醒,忙磕头道:“奴才该死,一不小心睡着了。”
阿力莫合不在意地说:“不要紧。床铺好了吗?”
周德宝奇怪道:“可汗不是和阏氏……?”心中疑惑:难道突厥的可汗和中原的皇帝不同,宠幸后还各自分开睡觉?阿力莫合也不和他多说,倒在床上,不一会儿就响起均匀的鼾声。
一连几日周德宝发现,阿力莫合夜夜都和凌浈分开睡。可到了白天,无论做什么,阿力莫合都带着凌浈,或者凌浈不便随他左右,也必定对凌浈说明自己的去处,言行间对凌浈的溺爱是无以复加的,到了晚间也不见他去别的姬妾那里,陪着凌浈吃饭说笑,直到凌浈入睡,才悄悄回到自己的大床。周德宝真是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暗自怀疑阿力莫合有什么隐疾,但看他健硕的身体,无穷的精力,也不像啊。
周德宝不由又为凌浈担心起来,毕竟是共过患难,又同是大周故人。作为一个资深的奴才,他深知后宫的女人都是依赖君王的宠幸生存的,即使贵为皇后、阏氏,看起来权倾后宫,一旦失宠,下场未必比那些无名的嫔妃好些。如今看来,这个蕊夫人在大周已经吃过一次大亏,却还不知道笼络君王的心,一味率性而为,岂不让周德宝着急。他恨不得不顾尊卑有序,去提醒凌浈收敛本性,屈意承欢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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