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澍王那晚回去后竟是彻夜难眠,眼前浮现的全是凌浈的一颦一笑。他虽为敏妍的绝色倾倒,但凌浈的率性伶俐还是更加吸引他,只要和她在一起,就有说不完的话。她的各种嬉笑嗔怒,奇思异想,他都无限爱怜的包容着。他为自己的这种情愫惊奇不已,这是他三十年来从未有过的。
郑公公在脚踏上歪着守夜,听他在寝塌上辗转反侧,不由轻声道:“您这是何苦来?既是心上想着,不如就召进来,日夜伴侍左右罢。”
保澍王说:“只怕浈儿不肯。”又叹道:“唉!我刚开始没对她说实话,怕她见怪于我,更不敢提让她进来之事。”
郑公公想一想,说:“瞧浈姑娘那气性,指不定是有点,敏姑娘倒还柔顺。”
保澍王道:“我一心只在浈儿身上,哪里顾及旁人?”他虽也很喜欢敏妍,却觉得她终究温柔有余,刚强不足,不若凌浈活泼外向,和他呱呱不休。心底倒将敏妍看成颇为疼爱的自家妹子。
郑公公说:“不是奴才多嘴,左不过是个美人,给她个高高的封位,还怕得不到她的心?您也不瞧瞧那些娘娘,见天儿的吵着要觐见呢。”
保澍王摆摆手:“千万别给她们来,烦死了。”
郑公公又道:“您两个多月不曾召幸谁,太后都急了,几次打发人来,嘱咐要您雨露均沾,别太过冷落了诸人。”
保澍王说:“且由母后说去,我懒得理会这些。”
郑公公笑道:“瞧您,也沾了那边的气息,怎么‘我’呀‘我’起来?”
保澍王一笑,翻个身,说:“睡罢!”
隔日在杏香别苑小坐闲叙。保澍王偶尔想起,问道:“我看你们这很少有宫内的人来往递送物事,这吃穿用度如何足够?”
凌浈气说:“甭提这档子事,提起来便是一肚子气。那股子势利小人,巴结娘娘们都来不及,哪有时间顾及我们,倒还常克扣我们的用度。好歹我父亲和鹏煊时常接济,不至困苦。睿哥哥,你都不知道,去年冬天,我和姐姐又饿又冻的,差点没死去,好可怜见呢。”
保澍王惊奇道:“这么严重,我竟不能知道会有这等事,该死!”
敏妍笑道:“那时睿哥哥须不认识妹妹和我,如何该死?”
保澍王听得凌浈提到鹏煊,心里竟酸溜溜的,问:“哪个鹏煊?”
凌浈说:“可不就是你那宝贝弟弟,河间王肖鹏煊呀!”
保澍王怪她叫的亲热,揪然不喜,不高兴地问:“九弟他如何和你们相识?”
凌浈道:“这就怪了,许你认得我们,竟不许旁人和我们玩?哪有这样的霸道?”敏妍温和些,将和鹏煊相识交往的过程慢慢说与他听,道:“我和妹妹在此孤苦无依,除妹妹父兄送些衣物吃食,幸得河间王多番照拂。”
保澍王心疼她们如此被欺,却又气恨她们口口声声念鹏煊的好,说:“九弟现巡边督战,以后艰难的地方,自有我给你们安排好。”凌浈拍手笑:“那感情好,没想到我和姐姐处处有贵人相助呢。”
喝着冰露(凌浈最近发明的冷饮,用新鲜的西红柿、香瓜切丁,和葡萄一起用糖水香料浸煨透,吊入井中冰了),正午的日头偏西了一点,杏树下阴凉的地儿多出一大片,几人从廊下移到杏树下乘凉。
快入秋了,微风轻拂,暑热减轻不少。保澍王试探问道:“若有一日皇上想起你们,要接你们入宫,封你们高位,你们可乐意?”
凌浈叫道:“千万别——谁稀罕?我和姐姐现在好的很。”转问敏妍:“姐姐,你可愿意?”
敏妍缓缓摇摇头,声音不大却坚定地说:“不愿意。”她心早就对宫中勾心斗角恨透,又一心在鹏煊身上,故而对保澍王所说之事丝毫无意。
凌浈灵机一动,问他道:“睿哥哥,你是皇帝的哥哥还是弟弟?”
保澍王含糊问:“如何?”
凌浈微笑道:“我和姐姐有一事要你帮忙——不知可行否?”
保澍王说:“你且说说。”
凌浈道:“你可能想办法设法劝说皇帝,将我和姐姐早日废了?最好贬为宫人,这样过几年我和姐姐就能离宫了。本来鹏煊和他皇帝哥哥很好,只是他国事为重,我们姐妹的事倒暂时顾不得了。”
保澍王想也不想,立即答道:“不行!”
旋即心虚似的解释道:“天威森严,祖宗遗训,岂可轻易废妃?”
凌浈不屑地说:“谁稀罕这无用的位份?我只盼着早日出去,和心爱之人相伴,海角天涯,不离不弃。”
保澍王怒道:“浈儿,我不许你想着九弟,我不许你喜欢他。”
凌浈气他语气生硬,道:“你有什么资格管我?我喜不喜欢他,关你什么事?”
敏妍听的心中一紧,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凌浈回头看她紧张的模样,“扑哧”一笑,安慰似的说:“放心,我不过将鹏煊当作铁哥们,又不是深爱他。瞧你们一个个紧张的!以后我爱的人,必也是要至爱我的人才是——我顶恨用情不专的男子。”
敏妍低声辩道:“鹏煊须不是那样的人。”她虽深爱鹏煊,却也隐约觉得鹏煊似乎对凌浈关注多些。她自小受的熏陶,以为男子三妻四妾实在正常不过,待凌浈天天给她洗脑,渐次也希望有一心之人独爱于她。然凌浈是她挚爱的妹妹,又风雨陪伴她,所以想着即使鹏煊爱凌浈多一些,只要凌浈不计较,她甚至甘居次之。但听了凌浈的话,还是松了一口气,暗自欣慰。
却说保澍王听凌浈一番话,不由喜忧掺半。喜的是她不过当鹏煊是朋友,忧的是凌浈对感情的要求那么苛刻,自己如何是好?不由问道:“浈儿,你却要这世间何人才能匹配于你?”
凌浈道:“我也不要他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也不要他权势显赫,富可敌国。我只愿他心中只有我,我心中只有他。我们爱应是最纯洁无暇的。”
保澍王沉默半晌,无言以对。
凌浈却上来摇摇他的手臂,娇声问道:“睿哥哥,你却是帮也不帮?我和姐姐都指着你回话呢。”
保澍王苦涩一笑:“我尽力试试吧——不知是否可行?”
敏妍笑说:“睿哥哥,有你这番话,妹妹和我已感激万分了。成与不成,是我姐妹的命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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