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兰那小丫头到底古灵精怪,经常和小林子去内务司、御膳房领取必备衣食份例。凭着一张巧嘴,偶尔带回一些鱼肉之类。凌浈或亲自下厨,或在一旁指点她们,总要做出两个新鲜菜式给大家解馋。这次是鱼香肉丝,下次是油闷大虾,或来个水晶咕咾肉。端的是吃叼了大伙的嘴。只要一段时间没有吃到她发明的菜肴,就连敏妍也催她:“好妹妹,怎么着给来个新鲜的?”
不过这样大快朵颐之事毕竟少,实在是食材不足。克扣份例银子倒也罢了,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原料,凌浈也是有心无力,唯有大骂御膳房混蛋。一次听兰照例去领份例银子,回来时还没进院子就高兴的大叫:“小姐,小姐。”
凌浈正和敏妍坐在杏树下聊着天儿。见她急急的样子,笑嗔道:“什么事?这样兴奋的?”
听兰伸手抹抹胸口,大大喘了口气,说:“我看见大公子了。他问小姐呢!我都说了,大公子急的什么似的,说回去立即和老爷说。总不能亏了小姐在宫中挨饿。”
凌浈“扑哧”一笑:“你这小蹄子,指不定怎么编排的,倒叫哥哥说我挨饿,没得急坏父亲他们。”
听兰也吐舌笑了:“我也是情急,想着说得越凄惨,大公子和老爷才越心疼嘛!少不得快些想到法子。”
敏妍在一旁有些落寞地说:“妹妹的父亲、哥哥竟是这般的好。不似我……”凌浈说:“自来父母都是心疼孩子的,你的亲人只是暂时没见着罢了。见着了,肯定也会心疼死了。这么如花似玉的女儿,自然是心尖尖上的。”说着,用手轻弹一下敏妍的小脸:“好在我没有亏待姐姐,将你养的这么水嫩动人,惹人爱怜。我若是男子,定要扫尽一干对你有非分之想的人,排除万难追到你。”
敏妍秀目白了她一眼:“也不知害臊。”顿一下,又说:“你不知我的父亲哥哥们。一心指望我入宫得宠,长他们的脸。若知我这般境遇,唉!”
凌浈奇道:“难不成他们还要生你的气?这又不是你能左右得了的。”
敏妍说过:“他们定会怪我没用,不能得到皇上欢心。”
凌浈气道:“太过分人吧?是恩宠重要还是女儿的幸福重要呢?这样的亲人,倒不如没有还自在些,省的堵心。”
敏妍苦笑笑:“朝中有几个官员不是和我的父亲一样,指望女儿封妃进位的?他们也能因裙带关系得皇上重用,在朝中风光体面。”
凌浈想起自己的父亲临行前的殷殷嘱咐,更加感动。毕竟自己没有投错人家。
过两天听兰又是满脸兴奋地跑来:“小姐,小姐。大公子和老爷送了许多吃的来呢。”
宫里惯例是不允许外戚私相收受的,但大权毕竟在掌事的公公手上,只要用银子自然好办事。宫里的嫔妃们私房补贴娘家,或是娘家进贡珍奇给宫内娘娘,帮她出谋划策得皇帝欢心,都得经过掌事公公,他们的油水自然充足。只要不是大事,他们乐得睁一眼闭一眼。
这次于御使破费不少银两,方送进这些东西来。凌浈心中感动,指使下人们一一清点归类,说:“我真没用,让父亲和哥哥费心牵挂了。”然而,一下子有了这么多好吃的,自然是十分开心的事。
又过了一些日子,下了两场雨,眼见的有了些秋意。碧痕她们几个开始早早为两位美人和合院的人裁制秋冬的衣物。因在内务司领来的衣料质地很粗糙,而且还被克扣的几乎不足,兰秀抱怨道:“好歹两位美人也是正经主子,怎么就这般对待我们。若有一天,我们美人飞黄腾达起来,叫那起子人没地找臊去。定要出出今番的恶气。”管事的曹公公冷笑道:“死了这心呗,认命吧!瞧着那两位,一位倒是聪明伶俐,可惜也就中等容貌;一位美则美矣,却遭人算计,怕是此生都不会有人想让她见到天颜。想翻身,怕是难喽。”
碧痕呸他一下:“怎么你胳膊肘往外拐,安得什么心?”
曹公公说:“跟着这两位主子,自在倒是自在,但是,难道就将一身的前程断送在这个别苑吗?还是及早想想其他路子为好啊。”
小林子怒道:“你要那样想我们管不住,你尽管去找路子,没得在这放屁。我们觉得服侍两位美人好得很。”
曹公公气道:“我就不信你能一辈子守着这清寡的日子,有本事你就这么熬着。”
小林子气的要上来打他,边上的人忙劝阻拉住, 曹公公说:“我是这里主事的,你竟敢打我?”小林子被人拉着,忿忿地骂:“就打你这昧良心的,美人对你这么好,你还有脸背叛?良心让狗扒了。”
“你!”曹公公气的暴跳如雷,也要上来和他对干,大家劝住:“省几句吧!曹公公你的话本就过分了,也就咱们主子不计较,换其他宫中,还不掌嘴呢!”
曹公公也知打不过他,就顺势下台,但口中还不饶人:“别的宫中主子得势,我愿奉承。”
一天听兰不太舒服,夏青就和小林子一起去御膳房采办。回来时也激动地大叫:“小姐!”
凌浈走出来笑道:“怎么出去一趟,竟沾上了听兰的毛病,动不动也急起来。”
夏青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不是,是,是……是大公子要来看看你。”
凌浈大喜,一把抓住夏青:“真的?哥哥真的要来?”
于大公子志泽自得知妹妹在宫里过的清苦,便时不时托人送些东西进来。久之和后面的一个管事李公公熟悉起来,便央求他想法让他见上妹妹一面。李公公爱他出手大方,又是个有义气、能言会道的公子爷,便答应了。反正这杏香别苑不过是住着两个不得宠的美人,又地处偏远,没什么人在意到。
是以李公公将这话告诉夏青,她哪有不激动的?
志泽出现在凌浈面前时,凌浈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离开亲人那么久,伴随她那么多日日夜夜的便是思念。她一头扑进哥哥怀里,又哭又笑,将哥哥衣服抓得皱巴巴的。敏妍独自倚在东殿的门前,悠然叹息一声,泪也滚滚地落下来。
志泽和凌浈听得她的叹息,抬眼朝她望去,她自觉失态,忙抽身往里走,又回头恋恋不舍地看他们兄妹一眼。
凌浈拍手笑道:“‘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好一幅娇憨的小女儿态。姐姐羞什么,我的哥哥,恰也是你的哥哥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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