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凌浈在哥哥的护送下,坐轿子离家而去,夏青和听兰跟随左右。于夫人和文姨娘携着幼弟送到大门外,眼瞅着车轿渐行渐远,两个女人心中都一阵发酸,止不住落下泪来。
这边凌浈坐在轿中,不时掀开轿帘偷看外面的情景。毕竟是京城,天子脚下,大街上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凌浈深为自己没来得及享受这热闹的街市遗憾,一想到要在那深邃的皇宫中度过五年的漫长岁月,就越加痛恨那混蛋皇帝。得想个法子经常出宫玩玩才好啊!凌浈无聊地在轿中胡思乱想。
御史府离皇宫距离不算远,但几个轿夫抬着轿子却不甚着急,晃晃悠悠的漫步,哥哥志泽骑在马上,一想到和妹妹分别在即,就忍不住伤感起来,也不催促轿夫,任他们慢慢地走。饶是这样,也终有走到的时候,大半个时辰后一行人便来到了偌大的皇宫前。
夏青听兰小心翼翼搀扶着凌浈在宫门前下轿,凌浈委实在轿中坐得辛苦,随意伸展一下筋骨,抬头四下张望起来。只见四周嘈杂一片,秀女们,随轿的丫环们,护送的随从们,一堆堆杂在一起。有些秀女们在闺中就相互认识,相见后边攀谈起来,说着各自的情况。凌浈没有认识的人,只好干站在那儿。挨个观察起这些秀女们,心里暗自给她们打分——这也是当初在大学时的男女生乐此不彼的恶作剧。其中有几个秀女相貌出众,凌浈认为完全够得上九十分。只是大多数秀女都是偏于瘦弱,看来真是“楚王好细腰,宫女多饿死”啊!
忽然,凌浈眼前一亮,只见刚刚驰来的一辆精致绝伦的车轿上,一位绝色女子扶着小丫环的手缓缓走下来,姿态端的是无比优雅。众人都看呆了。凌浈想《登徒子好色赋》中所说的美女大约也不过如此吧?不由低声念出:“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哥哥在身边低声取笑道:“妹妹可是羡慕呆了?”凌浈白了哥哥一眼:“如此美女,是人都会动心的。真真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啊!——只不知她笑起来是什么样的。”
因大家全神都在那位美女身上,现场竟静得没什么声音。是以都听到凌浈的话,这倒似说出大家的心声。只见那美女盈盈走到凌浈跟前,福了一福,微微一笑,说:“承蒙姑娘谬夸,敏妍羞惭不已。”她的声音如出谷黄鹂般悦人动听,她那微微一笑,仿佛整个春天的花都开了。饶是凌浈从不怯场服软的人,也不由有些自惭形秽。
旁边有人认识,说:“早就听说礼部尚书徐大人的千金国色天香,盛名之下,果然名不虚传啊!”
秀女们看她的目光,无不夹杂着羡慕、妒忌,甚至有些怨恨的神态。可想而知,这样美丽的女子一入宫必定能得到皇帝的宠爱,那她们想要承宠,怕是又多了一个劲敌。明白她的身份后,秀女们三两个小声议论起来。
凌浈倒想不到那些,自对徐敏妍说:“你这么美貌,父母怎么忍心将你送入宫来?”
敏妍略略诧异她的话,说:“自然是侍奉皇上。能选上秀女是家中荣耀,若能的皇上欢心,更是能光耀家门呀!”
凌浈暗想她是了受什么蛊惑,居然以此为荣?又一想,大约这里的秀女们都是这么想的。单看她们那嫉恨的目光,恐怕是恨自己没有这般绝色的容颜吧?
正胡思乱想,有几个太监和嬷嬷出来传话:“吉时已到,请各位姑娘入宫觐见。”
凌浈随着大家往里走。人多拥挤,有些杂乱。凌浈拉着敏妍的手,小声说:“别挤到了。”敏妍也小声道:“谢谢!”又小声问:“不知姑娘如何称呼?芳龄若何?”凌浈随口说:“我今年二十七……”
“啊!”敏妍轻呼一声。凌浈忽然醒悟,自己现在是于家十七岁的小姐,而不是二十一世纪那个干练沉稳的市场部经理。忙笑道:“我是说前面那个教引嬷嬷大约有二十七八岁的样子。我叫于凌浈,是都察院于御使的女儿,今年十七了。”
敏妍道:“那我倒比你痴长一岁,以后就腆叨你一声妹妹了。”
凌浈欢喜道:“那感情好,我还没有姐姐呢!”
进得宫去,便是一片肃静,秀女们毕恭毕敬站在廊下,一个公公正在训话:“待会十人一组进得大殿,请皇上和太后恩点,被点中的出来后先去偏殿暂歇,一会儿结束后再安排各位小主娘娘的宫殿寓所;没被点中的,跟着这位苏公公下去,明天再让各宫管事安排去处。”
前面秀女一组组进去,出来后有人喜笑颜开,有人哭丧着脸。凌浈站得久了,两腿发酸,看看没人注意,干脆坐在长廊上,靠着柱子用丝绢扇风。敏妍悄声笑她:“妹妹也是大家子出来的姑娘,怎地这般失了规矩,没得被人看见。”凌浈说:“又累又热,顾不得了。”
正说着,就听在叫她们的名字:“……赵艳兰,楚慕青,刘秀芝,于凌浈,顾丹珍,孟曼茹,徐敏妍,郑香荷…。。”
进去分两排跪下,山呼“皇上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凌浈和敏妍跪在后排。凌浈偷偷抬头看看周围,敏妍她们都低头,大声喘气都不敢。凌浈看见上面龙椅上坐着的一个年轻男子,稍后的侧椅上坐着一个老太太。男子黄袍玉带,老太太珠环翠绕。因为离得较远,不太看清脸上的表情。这二位应该就是皇帝和太后了。凌浈在心里想:也没什么与人不同的地方,不过这一身的装束倒是亮瞎她的眼,估计都是真家伙。前几年她和肖明杰去故宫,看到那些冰凉华贵的珠宝、玉如意什么的静静躺在丝绒上供游客观赏,凌浈还玩笑说,若自己得上一两件,也不要上什么班的了,就见天在家搂着宝贝睡觉算了。如今亲眼目睹这些价值连城的珍宝就佩戴在这所谓的皇帝太后身上,实在奢华啊!
忽然看见皇帝肖晟睿的眼神居然对上自己的,心中一凛,慌忙低下头,心道:千万别给他注意到才好,自己还指望着五年后外放呢。又一想:宫中佳丽如许,自己不过中等姿色,怕也入不了他的眼,倒是自作多情了。
忽然听到在喊自己的名字:“于凌浈!”她条件反射般立即高声答:“到!”顺势就准备站起来。跪在地上的秀女们都被她那滑稽可笑的应答弄懵住了,一个个偷偷抬眼看着她。凌浈反应过来,忙低头看地,端正跪姿。
皇帝肖晟睿被她逗得“哈哈”大笑出声来。太后的眉头却微微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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