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宴会厅的偏门角落里传来。
偏门那边,邵家小少爷邵穆恩红着眼,狠狠的瞪着邵司佑的方向,身后一脸无奈的殷瑶揉着眉心,打算拉住邵穆恩的胳膊还悬在半空中,右手虎口处有一道明显的伤痕。
邵司佑目光微沉,迟疑的看了眼叶瑾年,然后快步走过去拉着邵穆恩离开大厅。邵穆恩也没有反抗,只是同样深深的看了叶瑾年一眼,主动跟上。
“穆恩少不更事,让大家见笑了。”邵天傲眼里划过一丝无奈,沉稳一笑,解释道。
虽然对邵穆恩的失态有些疑惑,但这段插曲较之刚刚这些消息实在算不得惊讶,众宾客在这个解释后都不以为意,更多的将关注放在了叶瑾年、霍尔克与叶瑾然三人身上。
叶瑾年被众多宾客包围在其中,不时还被人递来一杯香槟,客气虚伪的话在两只耳朵之间来回缠绕。
有人想要借机讨好邵氏、有人想要趁机攀附布诺斯家族、也有人试图从中探出消息,总之,叶瑾年被一群各怀鬼胎的人围在中间,层出不穷的问题让她亲切浅淡的笑意越来越凉,接连的敬酒也让叶瑾年开始感叹年乐乐这个身体的酒精承受度实在太低。
终于一个不经意的空档,叶瑾年偷偷离开了宴会厅,门口处有邵司佑提前安排好的侍者将厚实的外衣递给她,叶瑾年接过来裹紧,一个人走到外面的院子,坐在花园里仰望星空。
晚风吹过,神志慢慢清明,叶瑾年望着灯光下花园,白天精美讲究的山石在夜晚多了一层张牙舞爪鬼魅嶙峋,蜿蜒的青石小路在光下泛着淡淡青泽。
蜿蜒狭窄的青石小路旁用青石雕成了镂空的装饰,灯光从里面透出,用以照明的同时,与花园中那些假山交相呼应。
低低的争吵声伴着呼啸的晚风传入耳中,熟悉的音调让叶瑾年微凝了神,朝着声源的方向靠近。
隔着假山的另一边,两个正在争吵中的男女相对站立,断断续续的声音飘过来。
与其说是在争吵,还不如说是那一个人的表演。
楚若那张满是苍白的小脸上满是泪痕,恳求的望着面前的男人,盈泪的眼睛里满是凄楚,双手使劲的攥着男人的胳膊,黑色的西服袖子在她手下变得褶皱。随着她的动作,身上裹着的那件大衣摇摇欲坠,随时都有落下去的危险。
南宫明旭的目光下移,最终停驻在楚若拉着他胳膊的手上,黑眸里沉淀着深深的不耐跟厌烦。这是叶瑾年极为熟悉的神情,当初的她,曾不止一次的在那张脸上见到过。
如果楚若足够聪明,她就该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收敛,就像当初的叶瑾年一样,否则就只会惹火眼前这个男人。
这是曾经的叶瑾年总结出的经验。
但很显然这个假设是不能成立的,或者说楚若知道这些却高估了自己的分量,所以在南宫明旭狠狠甩开她的手的时候,她险些摔倒在地上。
当然,可以看出南宫明旭最终还是控制了力道的,否则楚若这纤细孱弱的身体哪里经得起他一甩。这是否表示他很念及旧情呢?叶瑾年讽刺的想。
不能接受南宫明旭头也不回的离开,楚若踉跄之余没等身体平稳就已经大步的追了过去,冬天路滑,青石上渐化的积雪让楚若十厘米高的鞋子一个倾斜,整个人都随着惯性的向前冲去。
这个过程清晰的倒映在叶瑾年眼中,向前摔倒的楚若腹部恰好撞到了青石雕成的矮灯上!
“啊——”一声尖锐的惨叫随之响起。
然而,已经快步离开的南宫明旭没有听到这声惨呼,宴会厅里觥筹交错歌舞升平的宾客们也听不到她的惨叫,能救她的,只有假山后的叶瑾年!
要不要见死不救?
五年前那场车祸的场景在脑中一遍遍的回放,刺眼的白光、被怨毒扭曲脸、还有那痛到极致的绝望。
那是楚若,叶瑾年清楚的记得,当初楚若是怎样驾车将自己撞倒夺走她孩子的性命!
如果没有这次机缘的灵魂重生,她叶瑾年会与她的孩子一样,成为楚若手上的一缕冤魂!
为什么要救!凭什么要救!
这个女人活该为她的孩子偿命,活该重复她当年经历过的一切!
向前移动的脚步停滞下来,叶瑾年挣扎的在楚若微弱的呼救声中闭上眼。
她恨楚若,恨南宫明旭,这份恨意真实而强烈。
她不愿意借别人的手报复,眼前就是一个不假人手的机会,可是,那个孩子…
那种生生剥离的绝望,她致死不忘,如今楚若在经历跟她同样的过程,的确罪有应得,但那个孩子呢?
会有报应的。深吸一口气,叶瑾年缓缓睁开眼,在那越来越虚弱的呻吟声中慢慢移动脚步。
身后,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传来:
“如果你不想救,就不要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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