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容吩咐连翘将沈花语关在柴房里面,自己飞快的跑到药房替沈崇思施针。他稚嫩的脸上表情痛苦,即便在昏迷中,一双小手还是紧紧的握着拳头。
沈从容撩开他湿透了的头发,发现沈崇思脖颈上并没有勒痕,反倒是鼻口里面灌满了污泥,这恐怕才是差点致命的真正原因。
美眸微微半眯,沈从容眼底划过一抹疑惑:难道真如沈花语所言,并不是她要害沈崇思?
手脚麻利的将沈崇思口鼻里的污泥清除干净,再给他喂下了保命丸,眼看着他一张小脸逐渐有了些血色,沈从容这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身为靖远侯府的嫡女,如今还掌着家,若是在靖远侯爷归来的时候,让他知道自己连他唯一的儿子都保不住,她方景瑜真是白借尸还魂了这一回了。
眼见手头的事情处理完毕,约莫着沈崇思也没有什么大碍,沈从容这才迈开步子走到了小仓库的门前。
连翘方才受了惊吓,如今虽在一个人门口守着,可心底却是怕的厉害。以瞧见沈从容来了,忙不迭迎了上来,好似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她一般,“小姐,你来了?”
“嗯。”沈从容轻轻点头,明眸忽闪,透过木板隔起来的大门能够看见沈花语一个人瑟瑟发抖的缩在角落里面。一个人的害怕和打心底而来的恐惧,是最难掩饰的。
沈从容从她的流露出来的目光中,看见了极度的惊恐,不由侧目,“把门打开。”
连翘如今算是缓过神来,才记起自家小姐武功超群,而且这竹里苑四周都有暗卫把守。想着,胆子也大了起来,连忙将库房的锁打开,率先走了进去。
沈花语仿佛是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了,身子颤了两颤。抬眸之间,看清楚了来人的长相,脸上的防备和惊恐才少了一些。
她缓缓的吐了一口气,再抬头已然是平素的乖巧和安静,“大姐姐,崇思没事吧?”
沈从容定定的看了沈花语一眼,过往一幕幕飞快的在脑海里面闪过,“崇思在我这里自然没事,不过你有没有事,我就不敢保证了。”
沈花语无奈的勾起嘴角,划出一抹苦笑,“是,大姐姐不相信我是么?”
沈从容向前迈了两步,低头看向沈花语的时候,周遭一股子冰冷的气息瞬间从四面八方聚拢了过来。那极低的气压如同一道道乌云,瞬间将沈花语淹没,压迫的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不管大姐姐信不信,花语都是清白的。”沈花语底下脑袋,眸光迷蒙,声音也变得悠远了起来,“在靖远侯府里面,以前是烟姨娘掌家。三姨娘好歹也有个儿子傍身,而大姐姐就更不用说了,即便是烟姨娘耍了些手段,可总归也还有一个嫡女的身份在。还有太后娘娘替您操心婚事……整个侯府里面,就只有我跟娘亲如坐针毡,处处低人一等。万事都要小心翼翼,唯恐得罪了谁。”
沈从容眉心一皱,脸上泛起了不悦,“你的这些伤心事,我没有兴趣听。你只需告诉我,秋月怎么会死在靖远侯府里。”
沈花语收回目光,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我娘教导我处处低调,但凡事都要留个心眼。所以今个儿早上我本想去瞧二姐姐,却发现方才死了的那个丫鬟鬼鬼祟祟的摸进了蓉苑。我心底疑惑,却没敢跟上去,只是在蓉苑门口转了转。不多时,便瞧见蓉苑的两个丫鬟抬了一个沉甸甸的袋子出来,扔到了荷花池边上。我正打算去一探究竟,竟发现春花领着崇思到这荷花池边上,还没说两句话,便将人给推了进去……”
这一切似乎太巧合了!
连翘与沈从容两人对视了一眼,眼底都是满满的怀疑。
倒是沈花语脸上凄然一笑,“不怕大姐姐不相信,就连我自己也不相信。不过花语所言句句属实,如果大姐姐不信,待会只等瞧便是了。”
沈从容如今是越发有些看不透沈花语和二姨娘这母女两个了,她们隐忍低调,可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按道理来说,侯爷不日归来,如果三姨娘唯一的儿子死了,二姨娘身子又还健朗,要怀上身子也不是可能的事情。
那沈花语救沈崇思又是为了什么?
“你还知道些什么?”沈从容脑筋转的飞快,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从莫名出现的黑衣人,到突如其来的丫鬟。难不成今个儿早上方景书来访的时候,秋月又偷偷折回来了?
“不瞒大姐姐,这些年烟姨娘掌家,可有些操劳的事情还是我娘亲出面。娘亲为了替我寻一门好亲,在外用银子打通了不少关节。有些消息自然也灵通了些……”沈花语定定的看了沈从容一眼,沉沉的道,“过不了多久,便会有人送喜碟过来。爹,明天便能归京!大姐姐聪慧如斯,应该能想明白这其中的缘由!”
靖远侯爷明日便能回京?
沈从容一怔,看来送书信的人在路上耽搁了不少时辰呢。书信到家的时候,恐怕靖远侯爷已经出发,正在归京的路上了。
想到方才沈花语最后那意味深长的一句话,沈从容更是明白了几分:看来早就有人得到了靖远侯爷明日便要归京的消息,所以才狗急跳墙,在今日便动了歪念头,想要绝了他的后,再嫁祸到自己身上么?
沈从容眸光淡淡,脑袋里面一派清明。
“连翘,带三小姐去换一套衣裳。”沈从容转身走出仓库木门,带起来的风将她裙裾拉的飞扬,眼角眉梢英气勃发,脸上挂着杀伐果决的气势。嘴角那一抹冷意,更是瞧得人心底都打了颤。
烟姨娘,你处心积虑还害我,明个儿我便陪你演一场戏,看看谁会死的最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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