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武的灵堂,肃穆庄重,秦王念蒙武劳苦功高,特赐棺椁。漆棺之上的纹路更是描上了侯爵才能用的花纹,其崇敬之意,不言而喻。
得秦王特许,我一袭素衣,头缠麻带前来凭吊。当我跪在蒙武灵前的那一刻,蒙家上下顿时失声痛哭。想我当年岁值金钗,坠马受伤,宫中便有人说我坠马预示着大秦运道下降,是为不祥之兆。为养伤,也为避人非议,我便在蒙府小住半年。初入蒙府时,我宽待下人,处处与人为善,虽偶有与蒙老拌嘴,但也是小姑娘撒娇耍赖,倒也时常逗得蒙家二老哈哈大笑。蒙老夫人更是待我如己出一般,对我特别照顾。那一年,我初遇蒙恬,他教我唱蒙家军军歌,赠我银簪。如今蒙府的老人,都是当年受过我好处,得过我恩惠的。此时,蒙老将军去世,我以儿女之礼前来凭吊,往昔欢乐之事,如今却成了悲伤的回忆。我跪在蒙武的灵前,泣不成声。
只是,这哭声,在有些人听来,甚是刺耳!
“拜见金纹公主。”卜香莲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悲中含怒。
“蒙夫人,别来无恙。”我站起身来,直面卜香莲,这个间接害死我孩儿的凶手,如今见了,心中的怨恨自是难以抑制。
“公主乃陛下爱女,千金之躯,如今前来凭吊,这一身衣装,怕是不合礼数吧。”卜香莲步步紧逼,接着说道“公主身份高贵,此番前来凭吊,我蒙府上下,感激不尽。只是公主屈尊纡贵,怕是委屈了。还请公主祭奠完后,早早离去吧。”
“哼。”我笑一下,扫她一眼,淡淡的说道:“你不用急着赶我走。我今天来凭吊蒙将军,一是感恩他和老夫人当年的收留之恩;二是代表父王,感恩老将军一生戎马,为我大秦效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三……”我停下来,看着跪在一旁蒙恬、蒙毅,接着说道“我是来传旨的,蒙恬接旨!”
“诺!”蒙恬上前,单膝跪地,准备接旨。
“陛下有旨:自昭王始,蒙氏一族,骁勇善战,战功赫赫,为我大秦,开天辟地,功不可没,利益万世。然天妒英才,上将蒙武,遭奸人害,含冤而逝,寡人痛心,疾首更甚。念蒙氏一族英才辈出,忠勇仁义,即今日起,擢蒙恬为上将军,统领蒙家军。望子承父志,早日于沙场之上,建功立业。”
蒙恬接过圣旨,却半天不动。父亲刚去世,秦王就对他委以重任,这份压力,真是苦了他。
“蒙将军,节哀啊。”我轻轻跪下,面对如此憔悴的蒙恬,哽咽不已。
“纹儿,啊~~~”蒙恬突然扑进我怀里,紧紧地抱住我,痛哭流涕,这是我第二次见他如此悲痛。
“没事,没事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都会好的,都会好的。”我一边轻抚着他的头发,一边柔声安慰。
此情此景,更让人悲从中来,蒙府的人哭得也更厉害了。整个蒙府,都笼罩在一片凝重的悲痛之中。我安慰着怀里的蒙恬,任他放肆的哭,狠狠的哭。他的苦,我懂。
从蒙府出来,我打发下人回宫,只身来到了暖春阁。
“夭若姑娘今天不接客。”门口的小厮把我拦下,死活不让我进去。
“我又不是来寻欢作乐的,让开。”说着,我便往夭若房间里冲。
“谁的孩子?”我指着夭若隆起的肚子问道。
她撇我一眼,卧在榻上懒洋洋的说到:“陛下的。”听那口气,她很得意啊。
“陛下的?真的假的?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我走到榻前,吃惊地看着她那看起来已有三、四个月大的肚子。
“废话,陛下召人侍寝,还要通报你啊。”夭若笑笑,摸着肚子接着说道“这孩儿,是我和陛下的骨肉,我现在啊,只求这孩儿平安降生,其他的,我统统不管了!”
“不管也好。免得像我一般。”我叹口气,坐在榻前不说话。若我的孩儿还在,如今已是会跑会跳,会叫爹娘了吧。
夭若见我如此,便拍拍我,安慰道:“别想太多了,你还年轻,还有机会再要孩子。哎,对了,我这有个好消息,你要不要听啊?”
“什么好消息,陛下要册封你?”
“呸!我才不要和那些庸脂俗粉平起平坐呢,再说了,我也不屑和她们争宠。我要说的好消息,是关于你的。”
“我?”我指着自己,一脸迷惑。
“嗯。”她点点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慢悠悠地说道:“陛下说,此番攻齐,蒙恬若带功而返,就给你俩赐婚。这不是好事吗?”
“当真?”
“千真万确!”夭若像是媒婆做成了媒似的,看着我直笑。
“我不会嫁的。”
“你!”夭若大吃一惊,立刻坐起身来,对我吼道“你……你又犯什么病呢?嫁给蒙恬,这不是你的愿望吗?如今陛下成人之美,你又为何不愿意了?”
我苦笑,双手不自觉的摸着自己的小腹,说到:“丧子之痛,点滴难忘!若要我与杀子仇人同住一个屋檐下,那我宁愿终身不嫁,孤独终老!”
听完此言,夭若只叹息着摇摇头,并无劝慰的言语。
翌年四月,夭若之女诞生,陛下龙颜大悦,赐名碧溪。与此同时,蒙恬、王贲受命伐齐!
齐王昏庸,懦弱无能,胆小怕事,早有降心。可齐国的将军却不甘沦为亡国之奴,死守城门而不应战。
军帐之中,王贲、蒙恬正在策划攻城之计。此时,一名兵士慌忙跑入账中,说营门外突然出现了三十个穿黑衣的军士,还有一个白袍人,个个如鬼魅般令人胆寒,为首之人,指名要见蒙恬。
“蒙将军,不可去,小心有诈!”王贲觉得事有蹊跷,不让蒙恬出帐。
“无妨,王将军不用担心,是人是鬼,我出去一看便知。若真是来者不善,你我也好提前防范。”说罢,蒙恬便出了军帐,来到营门。
月色朦胧,树影稀疏。三十个黑衣人在树影中若隐若现,如同鬼魅,那眼中凌厉的杀气,令人胆寒。为首之人,穿了一件白色带帽斗篷,见到蒙恬,便脱下帽子,头上的银簪赫然露出,在月光下透着冰冷的白光,如同夜枭之眼,窥视着黑暗中的一切。
“纹儿?”蒙恬惊喜地叫道。
“蒙将军有礼!”我跳下马,嘱咐三十名黑衣军士在营外等候,自己与蒙恬进入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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