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倩醒了一会儿,便又熬不住睡过去了,众人的心头仿佛都压着一块石头,欧阳夫人虽不忍心,可也瞧出女儿的情况不大好,只是忍着。太夫人用悲痛地语气道:“时辰不早了,亲家夫人就留在府里吃了午饭再回去吧。”
指不定这一去就再也见不到女儿,欧阳夫人点点头。欧阳家上下皆在孝期,能有多少事儿?太夫人又劝了欧阳夫人一阵,便离开。
姜氏和刘氏亦劝了欧阳夫人一会儿,欧阳夫人道:“我想与女儿说几句话。”
姜氏等人皆明白,说不得欧阳倩再醒来就是交代后事,大伙都在府里,随时能过来,因此便都鱼贯着出来。
到了外头,呼吸一口吹来的冷风,刘氏叹息着摇摇头:“真是,怎么偏就这么厉害。”
甚至觉得,当初还不如不要去拦着,一个活生生的人,被病魔折磨,那滋味不单病人难受,就是旁人看着也难受。
其他人皆说不出话来,默默无言地各自回去。
且说欧阳夫人,坐在床边看了欧阳倩好一会儿,时不时伸手去探一探她的鼻息。反复数次,每一次都小心翼翼伸出手,感觉到呼吸又松了口气地收回,便是如此,眼泪也不停地默默流淌。
叫了许嬷嬷和牡丹去了隔壁屋里,欧阳夫人便忍着悲痛,沉声问道:“她的后事,可开始预备了?”
许嬷嬷闻言,一边落泪一边点头:“前儿二老爷和二爷就开始预备二夫人的后事,二奶奶的后事,已经开始预备了,只是目前好些东西都不齐全……夫人,奴婢……”
说到一半又连忙打住,欧阳家如今不比当年,太夫人的意思便是告诉了欧阳夫人,欧阳家又能如何?欧阳倩已经病成这样。
“早知如此,奴婢也不会劝着二奶奶吃那些药,好容易盼来了个哥儿,却要丢了自己的命。”现在想来,二奶奶如此,说不得也是体内存了药效,是药三分毒,那些药让二奶奶身子骨变差也不是没有可能。
欧阳夫人长久没说话,半日才道:“上次小产,她身子原就不如从前。你我也都知道,当初太医便说她的身子不适合生产……”
可她不能不生孩子,没有孩子如何在韩家立足?现在孩子有了,她却……
欧阳夫人又伤心一回,牡丹跪在地上道:“夫人还是想想小少爷吧,若是二奶奶好不起来,小少爷可怎么办?”
……
注定所有人都没胃口,安静茹看着桌上的菜肴,放下手里的碗,望着门窗上的光影。已经到了午时,宫里还没有消息传来。
赵嬷嬷等人就是想劝,却也不知该怎么劝。是死是活,好歹给个消息叫人心里有个底,这样吊着,他们正常人都觉得难受,何况安静茹一个孕妇。
“撤下去吧。”安静茹轻声说道,想了想还是给自己找些事儿做才好,便朝品翠道,“去看看二奶奶如何了?”
就像刘氏说的,即便欧阳倩这人有着缺点,但至少已经了解了她本性不坏,也没有太多的心思,且也不算难相处。如今韩家的情况还不适合分家,太夫人也坚持着从未叫人提过分家的话,如果欧阳倩没了,再来一个不知根知底的人,真不知会怎么样。
特别是,如果再来一个如沈氏这般的人,韩国公府可再也养不起另外一只“蚀蚁”。
品翠领命去了,赵嬷嬷叫人撤了桌上的饭菜,扶着安静茹回到正屋,只见如意从外头进来,说王氏过来了,正在太夫人屋里,又特别说了一句:“容嘉公主从宫里送了消息出来。”
安静茹一怔,随即脸色大变,这种时候宫里什么消息都透不出来,容嘉公主却将消息送出来,莫不是圈套?
忙跟着如意去了太夫人屋里,姜氏已经在里头了,王氏正和她们说着话,“……内侍说,宫里戒备森严,他也是费了好大得劲儿才从宫里出来,没说别的话,只是叫大家安心等着消息,年家怕是要获罪了!”
太夫人神色还算平静,缓缓道:“当初圣上登基,因受了伤,故此长期龙体欠安,后宫嫔妃少,各方势力皆不及皇后娘娘这位六宫之首。年家有这样的心思也不是一天两天,太后娘娘运筹帷幄,当年为大局着想,故此有意抬高年家,圣上登基之后,年家又不断壮大,太后娘娘年事已高,但终究不糊涂,哪里会由得挣来的一切被他人动手脚?”
说完深吸一口气,看了看姜氏等人:“安心等消息吧。”
二皇子为皇后所出,立为储君,以后继承大统也算是名正言顺。年家也不是后起之秀,在朝为官多年,怎么可能会犯下这样的大忌?太夫人能看清楚,难道年家就没有一个人看得清楚?
或者说,被权势迷了心窍,故此才会冒险?
安静茹挨着姜氏坐下来,手放在凸起的腹部,能感觉孩子在肚子里不安地动来动去,她的心房跟着慌乱地跳动起来。
姜氏察觉到异样,低声道:“三老爷方才也送了消息回来,华哥已经拿出了充足的人证物证。”
过年期间韩睿华休息了五天,说是休息,这五天也常常出门,虽不是早出晚归,但看起来十分疲倦。之后去当差,更是每天回来倒头就睡了,且不说安静茹身为妇人不方便问,就是知道问了韩睿华也会说,但却不忍心叫他费神。
到底查办的如何,安静茹是真不知道。
安静茹点点头,大伙在太夫人屋里又待了一下午,只知外头街市很乱,突然之间冒出了许多禁卫军,许多铺子提前打烊,还不到酉时,混乱的街市便静悄悄看不到人影。姜氏将总管叫来,吩咐将门户看住,不许府里的人随便进出。
夕阳西沉,一转眼便是掌灯时分,众人才从太夫人屋里散出来。
韩睿华仍旧没有回来,前去的二老爷、三老爷也没有消息。韩家后宅除了韩睿龙,剩下的全是女眷。
等天色黑尽,黑沉沉的苍穹,望不到一点儿光亮。姜氏叫了刘氏去,两人轮班守夜,外头的管事们更是一夜不曾合眼,漫漫长夜,两年来安静茹虽不是第一次一个人睡,但这一次和上次不同。上次韩睿华外出公干,总不会有性命之忧。而这一次,她闭上眼脑海里就想起大老爷的模样。
大老爷是从宫里抬出来的,此后大半辈子再也不能站立。
安静茹命令自己不要去想,可总是忍不住。一夜翻来覆去不曾真正入睡,等到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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