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祁不语,只是坐在轮椅上淡淡地看着他,神情安宁,犹如谪仙。
墨折转过身阔步往外走,只觉得那道平静得过分的目光却像锋利的尖针一样刺得他浑身涩疼,终于,他掀开帘子的手停在了半空,并未回头,声音微哑,反倒有些释然:“明日在长老院上,孤会下令,赐封你为狼王,封号逍遥,将那女子,赐予你,做你的王妃。弘桑等人,孤不会动他们,你尽管放心。”
说罢,墨袍一扫,帐帘已垂下。
……
玉蛮回来的路上碰到了脸色不大好看的墨折,玉蛮今夜差点被墨折卸了下巴,现在想来还有些心有余悸,不仅脸色一变,要绕道走,看也不想看这个大坏蛋。
可墨折也看到了她,哪能轻易放玉蛮走,他锐利的眼睛微微一眯,深不可测,似乎很想从玉蛮那张并不算漂亮的脸蛋和并不算婀娜的身段里看出,这个野丫头到底是哪里吸引了容祁那样美好的人。
“怎么,就连随孤走走的胆量也没有?”墨折的语气揶揄,反倒激得玉蛮小脸涨得通红,气呼呼地瞪过去。
墨折不以为意,率先走在前面,玉蛮也气呼呼地跟了上去,一句话也不说,她倒要看看,这个大坏蛋想要做什么。
一路上,墨折也不说话,好像真的只是把玉蛮当成了一个随行的侍女一样,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玉蛮本来还想斗气,可又想起自己若是还不回去,恐怕要惹容祁担心,到时候他的身子就又要不好了,这么想着,玉蛮倒清醒了一些,不肯再跟墨折耗下去。
玉蛮转身要走,脖子突然一凉,竟是墨折抽出了刀,一把架在了她的脖子上,把玉蛮气得快要炸开来了,可脖子也不敢轻举妄动:“你……”
见玉蛮这恼怒的样子,墨折又忽然把刀锋挪开了一些,一派闲适,优雅笑容里带着一点促狭:“孤不杀你,方才孤答应了容祁,要将你赐他为正妃。”
玉蛮心中忽然一下狐疑了,不知道这个大坏蛋在打什么主意。
墨折不以为然地挑起了眉,他突然凑近了玉蛮的耳朵,星眸讳莫如深,带了一丝恶意的坏笑:“你可知容祁多年来心中所思?想来你也不过是个替代品罢了。待你失去容祁宠爱的那日,记得来找孤,孤不介意多你一个暖床女奴。”
……
夏季的沙冬青开满了嫩黄的花,青葱与花瓣相挨之间,是一颗颗翠绿欲滴的青果,看得人舌底泛起一阵酸。
狼谷依旧隐藏在大漠深处,漫山遍野的树木葱葱郁郁,波光粼粼的泉牙儿像是流淌的白练,山岭上,夹道上,树杈上,句石上,月牙泉边,一双双幽碧的眼睛炯炯有神,坚硬光滑的毛发在太阳下闪着金光,狼啸声一阵接着一阵,此起彼伏。
威风凛凛的狼兄最为魁梧,毛发也最为漂亮,它的眼神带了些不屑,好像是在鄙视玉蛮竟然和一个奇奇怪怪的人类结成夫妇,一点也不像它们狼。可不屑归不屑,狼兄竟率领着狼子狼孙,给了玉蛮一场最隆重的仪式,欢迎她回家。狼兄看容祁的目光充满了敌意,就像护犊的父亲审视女婿一般,生怕自己疼爱的狼妹眼睛进了沙子,嫁错了人,若是它不满意容祁,或许真的会扑上去咬死容祁不可。
狼兄身侧,是漂亮的狼后,狼后用脖子蹭了蹭狼兄的脖子,舔了舔它的毛发,狼兄那凶狠的眼神终于缓了缓,换上一一派柔情,一下子威风大减,看得玉蛮直冒火气,狼兄就会在她面前摆谱,在妻子面前却乖得像一头小绵羊!
它们身后,是早已长大的小公主正和新生的小弟弟玩耍,一大一小两只狼儿互相撕咬着,像极了当年她和狼兄在沙漠上打架的样子,玉蛮的眼眶不禁有些红了……
一只温暖的大手握紧了玉蛮的手,玉蛮偏过脑袋,容祁正温柔地看着她,温柔得快要滴出水来,这下玉蛮心里平衡多了,容祁可是比任何人都还要疼她呢,比狼兄看妻子时还要温柔,她心中一阵柔软,面颊刷地飞红。
忽然一阵马蹄在深谷中响起,大概是这个狼谷里狼味太重了,这马叫得惨烈,实在是可怜。
玉蛮回过头去,只见一道英姿勃发的身影正从马上下来,这一看,玉蛮浑身不仅一僵,一下子连眼睛都不敢抬了。
从马背上下来的迦昱靡英俊潇洒,懒洋洋地挑着眉,他们在匈奴大婚,银翘正赶上生场,危在旦夕,他才没能赶得上婚宴,如今玉蛮带着人回到狼谷,他又怎能连这一回都不赶上?
玉蛮却心虚得很,这是自她逃了婚以来,第一次见到迦昱,迦昱一定恨死她了,她悄悄拿眼去向容祁求助,却见容祁正含笑地看着她,好似还在鼓励她应该勇敢地面对自己所犯下的错。
玉蛮撅了撅嘴,在恼容祁不帮她,可还是只能硬着头皮朝迦昱而去,满心愧疚,迦昱一定很生气吧,他是乌孙的皇子呢,大婚之日却让新娘跑了,他一定被人笑话了,以迦昱的性子,肯定要气得不行。
迦昱靡见玉蛮这么怕自己的样子,嘴角一翘,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你紧张什么,若不是银翘非逼着我来,我才不来。”
玉蛮撇了撇嘴,没敢跟迦昱顶嘴。
迦昱深深地凝视着玉蛮绯红的面颊,他从未见过玉蛮这样害羞却又溢满幸福的神情,心中一刺,反倒让他清醒了几分,目光一敛,笑了起来,一副吊儿郎当:“匈奴狼王可真是没眼力,想起来还好你没嫁给我,不然我可得后悔死了。谁会喜欢你这个没办两肉的身材?我又没傻。但我还是有些恼的,毕竟你让我被他们笑死了,竟然连一个女人都管不住,丢下自己跑了……”说到这,迦昱眼神一黯,却仍高高地扬起了嘴角:“我早知道有一天你会离开我,但是我不会用让你称心如意的方式与你道别。”
说着,迦昱靡忽然抬脚踹了一下玉蛮的屁股,笑得阳光灿烂:“快点滚吧。”
……
月牙泉畔,男子静静地坐在轮椅之上,温润如风,墨眸温柔,微风卷起了他的发丝,和那少女的发纠缠在了一起。
少女将脑袋趴在他的膝盖上,歪着头,撅着嘴,似乎有些不满,满是酸味:“他们说你总在想一个人,那人是谁?她是不是很漂亮,很聪明,脾气又好,像大祭司仲母一样可以与神对话?”
玉蛮其实心里还是很介意墨折对她说过的话的,他说她只是容祁一时兴起喜欢的人罢了,容祁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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