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彼时无人告知姓氏。
酒意翻涌,眯着眼睛,松开缰绳,伸手向怀里一掏,却掏了个空……
这才想起来,玄武匕早给了容笑。
愤愤然将琴包拴在马鞍上,他随手在地上拣块利石,弯着身子在“去病”二字前面用力刻画。
须臾,树皮碎末辗转零落,一个崭新的“霍”字白痕显露出来,刻得龙飞凤舞霸气十足,越发衬得后面二字歪歪扭扭毫无章法。丢掉手中的石头,他哈哈大笑,好似志得意满。
想起临别时宝儿在耳边说的话:“去病哥哥,你放心,宝儿会乖。笑笑告诉过我,要做个心怀天下的男人,宝儿……啊,不,光儿以后一定会顶天立地,不会再让人瞧不起!”
心怀天下?
不错,身为男人,自然要心怀天下、顶天立地!
豪情充斥胸臆,最后扫视一眼儿时的记忆,飞身上马,长笑一声,疾驰而去。
头上,夜幕笼罩,星河灿然。
淮南寿春,此时亦是满天星光坠落如雨。
容笑独立寝宫外,右手轻抚高高隆起的肚腹,仰面而观。
式鸾自殿内赶出来,强行将袭重裘披在她身上,责备道:“天这么冷,美人不怕病倒,难道小公子也不怕么?”
容笑观之不足,不肯入内,却听一个男声自台阶上响起:“式鸾,容美人又不听话了?看本殿如何罚你!”
式鸾又惊又喜,盈盈下拜:“太子,您今夜回来得这样早?殿内新燃了炭火,您快进去取取暖。奴婢另外给您备了热酒,驱寒最好不过。”
容笑瞧他二人一眼,撇嘴道:“太子,我不听话,你怎的却要罚式鸾?还有式鸾,好像我才是你的主人吧?你怎么待旁人这样殷勤热切,待我却总是冷脸相对?”
太子刘迁和式鸾对视一眼,齐哼一声,举步就走,一前一后回了殿。
容笑一愣,随即跟上:“好啊,你们两个联合起来冷落我,将来可别怪我和儿子联手排挤你们两个!”
奇葩和式鸾装作没听到,进殿烤火,一唱一和地说些不相关的话。
容笑气极,眼珠一转,皱眉扶肚,大声“哎呦”呼痛。
那两人听见动静大惊失色,几乎同时赶到她身边,两张大脸凑过来,七嘴八舌喊个不停。
“美人,你怎么了?”
“容姑娘,哪里痛?”
“美人,你哪里不好?是不是又喘不上气来了?”
“式鸾,还傻站着做甚,快去找御医啊!啊,不,本殿跑的快,本殿去!”
容笑看他二人脸色发白,慌慌张张,不由噗嗤一乐,揪住二人衣袖:“逗你们玩罢了,谁让你们不理我!”
听了此话,对面二人气急,用手指点着她鼻子半天说不出话。
容笑见事不好,忙赔笑道:“我错了,不该拿这个开玩笑,你们别气了,好么?”
式鸾瞪了她半天,突然以袖捂面,呜呜低泣:“美人,你再别拿自己身子同奴婢开玩笑,前几日你好端端地坐着,却突然晕倒,用了什么法子,你也醒不过来,式鸾看得真是怕死了。”
太子刘迁也哑着嗓子道:“别人有孕,虽然辛苦些,却都能吃能睡,精神十足。你也有孕,但吃不下睡不好,一日更比一日消瘦,现下都瘦得脱了人形,走步路都要喘半天,叫人怎不担心?你还怨我二人生气!”
容笑含糊道:“我这不是好好的么,上阵杀敌都不在话下,生个孩子而已,你们何必紧张?”
刘迁静静瞧她半晌,突然让式鸾出去端热水净面,见她走远,这才悄悄道:“容姑娘,我问过苏非了。他说,血妖女子本不能生育,你之所以有孕,是因为你还有一半凡人血脉。然而,你腹内的孩儿也是半血之妖,故此,他会将你的精气吸食殆尽,直到娩出的一刻。你临盆在即,切切不可再独自行走,若无什么要事,就留在我这寝宫内。毕竟,式鸾只是个弱女子,你若出事,就算她守在身边也是无能为力,徒然慌乱而已。我最近政务繁忙,每日早出晚归,也照顾不及。你别总胡闹,害得我人在外面,心还不得不悬在你这儿。你知不知道,我最近数月里,每个时辰都遣人回来看你,再将你的情形回禀,此事已经传遍了整个淮南,成了所有人聚会时必谈的笑柄?呜呜呜,本殿真是命苦……”话到此处,衣袖飞舞,捶胸顿足。
容笑好像牙疼般抽口气,拍拍对方的肩:“好了,好了,别总假哭,留着哭给你家苏非看吧,我不吃这套的。”
刘迁从容抬头,脸上油光水滑,果然一丝泪痕也没有,愤怒诋毁道:“什么容美人,管你叫容木头人算了,真没情~趣!还是我家小非好!”
“啊?太子,您终于知道我的好了?”
门口一个胖子突然狂奔而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垂首而泣:“士为知己者死!知道殿下背后如此褒赞于我,我就算为殿下而死又何妨啊又何妨?呜呜呜……”
刘迁皱眉捂耳,大喝道:“李尚何在?快让这厮闭嘴!”
一个瘦子尖着嗓子跑进来:“喏!”一手自后伸出,捂住胖子的嘴巴,任他七扭八歪地挣扎,就是不松手。
他们正扭做一团,容笑突然用力一拍桌子正色道:“不是要你们来教我看星辰辨方向的么?要闹,回八公山去闹!”
刘迁轻咳一声,讪讪道:“没听见容美人说话么?都别闹了。”
胖子气呼呼地向容笑怒目而视,一把甩开李尚的手:“上个月不是刚教过沙漠气候地理么?这回又要学识星?难不成生完孩子,你还要去打匈奴?淮南家眷,舞刀弄剑,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容笑朝他扮个鬼脸,吐吐舌头:“我做什么,要你管?如果不是别人都说你才华横溢天赋异禀过目不忘见识广博,你以为我会找你?”
胖子瞪着大眼珠子,本想拂袖而去,突然留意到她那一串谄媚之词,登时变得趾高气昂受用至极:“嘿嘿,你好歹也算识货,算了,大人不计小人过,我就教你一教。你听好了,这天上的星辰啊,分为……”
太子宫中的烛火燃到了后半夜,案几旁横七竖八地躺着一个瘦子外加一个太子,两人的腿架在对方身上,睡得一脸鼻涕泡。
宫女式鸾跪坐在门口,背倚红柱,头却垂在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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