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笑身子空悬,于黑暗中仰望刘迁和瞄着他的千支弩箭,一颗心仿佛坠进了冰窟,整个世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哎?殿下,您圆房怎会圆到此处啊?”
就在最绝望的时刻,陷阱外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嗓音,讥讽中透着三分不满,响亮的喊声在洞内滚来滚去。
容笑此生从来没有这样喜欢过该死的苏胖子。
在洞壁某个凹陷处一扳,机弩无声隐没,苏非提提被肚子挤得有些下沉的腰带,歪着脑袋看看太子,慢吞吞地走过来。
将两只肥袖子甩得虎虎生风,凑近了弯腰往陷阱内一看,负手怪叫:“呦,下面还有一个哪!许久不见,容美人你最近过得可好啊?”
容美人在下面悬着乱晃,昂首朗声道:“我别的都不好,就只耳朵好得很,苏大人你就是叫破喉咙,也震不聋我的!你还是省省力气吧!”
奇葩死里逃生,趴在地上疾喘数下,右手狠命地攥住长鞭,左手扒地,听见他二人口角,却根本来不及搭话。
苏非翻翻白眼,伸手就要抢过鞭子落井下石,刘迁却死也不松手,偏脸瞪他一眼,低声骂道:“闪开,死胖子!还自诩忠臣呢,本殿身入险境,你还不紧不慢的!怎么不再晚来一会儿,直接给本殿收尸算了!”
苏大忠臣面无惧色,蹲下来看太子吃力地拉容笑出来,淡然道:“殿下同这个臭丫头混在一起,早晚是被人收尸的命,我又何苦紧张?说罢,这么晚了,殿下同美人纡尊降贵同来此地,是看上了何物,想占为己有啊?”
容笑狼狈地爬出来,跪在地上,回头看看黑洞洞的陷阱和亮闪闪的刀丛,一想到险些伤及腹中的孩子,两只胳膊就后怕得直抖,额上的冷汗一串又一串。
刘迁瞧得心痛,将鞭子扔到一边,一双手不住地摩挲容笑的头脸,又将她前看后看,焦灼发问:“伤到何处了?”
苏非挺着高高的肚子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不住嘿然冷笑:“殿下,你可是糊涂了!她是妖,就算今夜伤了,明早也会好的,何苦这样忧心?她做这副样子,不过是装可怜罢了!”
容笑自己也摇头道:“殿下,我没事。”
说着,一把握住对方手臂,心急如焚,上下打量:“倒是你,伤到哪里没有?右手拿来我看,是不是磨破了?”
刘迁怔了怔,瞧她急切的模样,突然缩回手摸摸头傻笑起来,一边将长鞭捡起来缠到腰上,一边弯着唇角低语:“原来,你心里也不是全然没有我……”
听入耳内,容笑心惊胆颤,不敢答话,只做没听见。
苏胖子却听得直呕,险些一跤跌进陷阱。
外面的四个守兵见机关已破,胆怯地慢慢挪步过来,挨着陷阱噗通几声跪下道:“不知太子殿下驾到,有失远迎!让殿下受惊,小的罪该万死!”
刘迁收了笑,皱着眉头看看四人,还未发话,却见苏非身法快如鬼魅,一手抓住一人铠甲背心,将四个小兵接二连三地抛上刀丛。
可怜四个兵士连痛叫都还没来得及发出,身子就被如林的利刃穿透,各个仰面朝天,瞪着眼睛咽了气。
俯首见到众人惨状,容笑脸色发白。
一下子想起方才某个兵士曾说他上有高堂下有儿郎,不禁气愤质问:“太子现在性命无忧了,苏大人何故还要杀人?”
苏非拍拍手,鼻孔朝天,不屑回答。
刘迁斜乜一眼阱内尸身,平静回复:“若不灭口,太子宫中有密道的消息岂不泄露?非我所欲,然不得不为。”
容笑抬眼看看前一刻还满脸温柔谦和的太子,心下一凛,猛然意识到:“他到底是未来的藩王,若有谁阻了道路,他也会杀人如麻满手鲜血。他待我好,不过是因为我没有做对不起淮南之事,若真做了,怕也不会饶过……”
刘迁留意到她神色古怪,心念一转,猜中七八,不知怎的,突觉寒心。
直起身,声音不自觉就冷了些:“苏非,本殿来此,是为了火鹤双菱。交出来吧!”
苏非闻言,身子巨震,脸上的肥肉跟着抖了三抖,竖着眼睛道:“什么火,什么鹤?微臣根本就没听说过!”
容笑瞧他一副色厉内荏的形状,灵光乍现,立时以掌击地,骇然尖叫:“混蛋!原来你早知道解开百花散的法子,却骗我说无药可解!苏非,你再不把草交出来,我就把你推进这陷阱里,让你……让你一身肥肉都变成肉串!”
苏非大怒,挽起宽大的袖子奔上前:“来呀,来呀!你以为你是妖,我就怕你不成?大不了和你同归于尽,大家一起做……做什么肉串,也免得你祸害我们殿下!”
容笑也不废话,直接飞跃至半空,蜷起膝盖猛击对方喉头,两肘下沉,同时夹击对方的太阳穴!
苏非更不含糊,怒吼一声,双拳如钵齐出,击向对方肚腹!
两个人都是火爆脾气,一言不合,就要斗在一处!
却听“啪”一声脆响,有道幽紫色的光芒凌空疾闪,一条长鞭如毒蛇吐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卷上一个胖胖的身体,连人带鞭横扫而出,直奔洞口。
容笑右膝袭空,自半空飘落,单腿跪在地上,还未直起身子,就见鞭势一顿,胖子被稳稳当当地放在了洞口。
苏非呆愣愣地看着太子收回长鞭,突感委屈:“殿下,那草是用来给王爷炼不老丹的,要整整十八年才能开一次花啊!十七年前,家父为王爷炼丹,丹药没做成,结果做成了豆腐!虽然后来王爷也挺爱吃豆腐的,但这实乃我苏家的奇耻大辱啊!苏非岂能重蹈覆辙,错过这难得的机缘?这草珍奇,天下无双,万万不能给她!更何况,殿下你就是再怎样待她好,她也不会感激的!你方才没看见么?灭口而已,她就一脸提防地看着殿下,唯恐下一个遭遇不测的就是她!此女无知,早晚坏你大事!”
听完一番话,刘迁长鞭轻甩,潇洒缠身,修腰一束,鞭纹便如暗紫色的宽带装饰着黑衣,叫人难以辨别。
不看人,他负手漫不经心道:“我待她好,从来不图感激。苏非,你若能救霍去病便尽力救他一救!给父王炼丹,未必便须整株草药吧?”
容笑看着奇葩高挑却瘦削的背影,慢慢地咬住了下唇。
苏胖子站在洞口,低头闷闷不乐道:“殿下,我也不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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