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婵转转眼珠,笑嘻嘻道:“他既是不会跪,咱们便教教他好啦!常融,你听着,你就在此地看着这贱奴,他不跪一个时辰,你可别放他走!若是被他提前跑了,他没跪完的功夫,便由你来跪,你可听懂了?”
常融大喜,连连称喏,转头便向容笑呼喝:“没听到金姑娘的命令么?速速跪下!”
容笑傲然站在雪地中,双眸平视那匹黄铜马,冷冷道:“我不跪!”
声音很轻,但口气异常坚决。
金婵与陵翁主等人本来已经走出两步,此时听见她抗命不遵,皆是大奇。
金婵腰身款摆,率先走了回来,点着容笑的鼻子道:“好大胆的贱奴,你竟敢不受罚么?”
容笑讥讽地看回去,淡然道:“在下即便是奴籍,也是太乙山之人,并非你修成府中的奴婢!霍侍中此刻便在宣室殿面圣,金小姐若想罚我,却得先去问问霍侍中答应不答应!他未发话,嘿嘿,我可不敢随随便便领罚!”
“混、混账东西!你说的这叫什么话,简直是不分尊卑,以下犯上!陵姐姐,你可听清了这贱奴的话?我堂堂修成君的女儿,未来的淮南太子妃,若是连个马夫贱奴都教训不了,我还有何面目存活世上?”
金婵声音高亢,神情激动,头上的金步摇随着她的厉声呼喝而乱颤不止,整个人便像遭受寒风侵袭的娇嫩花朵,又是可爱又是可怜。
陵翁主皱皱眉头,沉声道:“妹妹,你先冷静下来。这马夫所说之话,并非全无道理,我看此事不如容后再议。”
金婵正在愤怒中,又感自己在一众奴仆眼前丢了脸面,虽然知道刘陵是在给她个台阶收手,但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登时呼喝道:“常融,你要死了吗?如此贱奴忤逆犯上,你还不去打他,难道要我亲自动手?”
常融瞧金婵火气越来越大,心里乐得像开了花,恨不能立刻递给她一柄剑,好让她手起剑落,刺那马夫一个透心凉,也好为苏文出口恶气。可是,他为人十分精明,心知此时若当真听了金婵的话,上去揍人,她心中的火来得快,去得也快。倒不如故意拖她一拖,激得她亲自动手,这样一来,日后万一霍侍中怪罪下来,此事也绝对与自己无关。
主意拿定,他立刻面露难色,朗声道:“小的无能,小的确实不敢打他!他是霍侍中的人,若稍有差池,侍中他会怪罪下来,小的可吃罪不起!”
金婵听他如此一说,额头青筋暴起,尖叫道:“你也是个混账东西!那个霍去病算什么?他怪你,你吃罪不起,你就不怕我一状告到太后那里,求太后下旨,让人活活撕烂你?”
刘陵听她说得越来越不像样,忙走过来扯住她胳臂,劝阻道:“好妹妹,你先消消火,日后姐姐定然想个法子替你出气,今日咱们姐妹不是说好了要去赏梅么?现在晨光正好,莫要为这些许小事坏了兴致,走吧!”
可惜,金婵姑娘此时就像炸了毛的猫,谁的劝也听不进去。
火气一上来,也忘了拉扯她的人是未来的大姑子,一甩胳膊便将刘陵给推了出去,口中叫道:“你们都胆小怕事,谁都不敢罚他,那我就自己罚他!”
青石板地虽然积雪已除,但北风凛冽,任宫人们再怎么仔细清扫,也还是会有路边的散雪蔓延过来。
刘陵被金婵那样一推,脚下便是一滑,连退两步,右脚正踩在自己曳地的宫裙后摆上,登时把持不住平衡,狠狠地摔了过去,幸好身后有宫娥眼疾手快,一把将她身子抱住,这才免了摔跤断骨之苦。
金婵怒火正炽,没留神刘陵的异状,右臂抡起,朝着容笑的脸颊便狠狠掴去!
心里痛快的叫嚣着,她期待下一刻容笑嘴角流出的血迹和那面颊上浮起的青肿指印!
就在她指尖将即未即之际,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狠狠地攥住她手腕!
一个男人清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住手!”
作者有话要说:啊——
又是很晚更新~~~~~~~~
掩面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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