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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封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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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051天子按剑思北方:夏侯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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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一章夏侯

    夏侯始昌负手而立,唇角微抿,气定神闲:“怎么,容姑娘,你聪明如斯,难道想不到我其实是这副模样?”

    容笑双眸对上他灼灼然的视线,登时张口结舌,一时语塞。

    案几上的烛火原本微弱黯淡,此时似乎也因突然见到庐山真面而跳跃不止,小小寝帐顿显流光溢彩。

    过了半晌,容笑方回过神,放下手指,合紧嘴巴,在心底暗暗比较:“那李广利未毁容之前,相貌可谓冠绝天下,前世今生都未曾见过第二个比他更俊美之人,尤其是那双眼睛可圈可点,其于顾盼之间竟似能勾人魂魄!唉,可是今夜才知,那李乙员就算容貌还在,若当真与此人站在一处,也不过是生了双死鱼眼的丑八怪罢了。”

    想了又想,叹息开口:“到了此刻,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要易容——生成你这个样子再行走江湖,实在不方便至极。你说淳瑞公主,哦,也就是你的母亲,生得十分美貌,我初时还将信将疑,现下想来,若你与她有半分相似,她已可算天下难寻的美人了!”

    夏侯始昌淡然一笑,摇摇头:“其实我的相貌酷似父亲,旁人一见便知我生父是谁,若非如此,我母子二人早被族人凌虐至死。”

    话锋一转,又续道:“那一场决战中,父亲与其他血妖一样尸骨无存。我从外祖那里得到了消息,连夜赶回部族,告诉了母亲,原本以为她会以我为傲、喜极而泣,谁料……”话到此处,轻轻叹息,却不再言语。

    容笑心底生出不好的预感,右手手指在左手手背上勾画不住,突然失惊道:“难道她其实早已爱上血妖族长,所以恨你通风报信害死生父?”

    夏侯眸色蓦然转冷,墨色深瞳下沉着一抹幽暗紫色。

    帐内静寂良久,方听他轻声道:“姑娘委实聪明过人,这个道理我足足想了一百年才想明白,不料姑娘竟看得如此透彻。那时,族人早已逃散,我劝母亲回到外祖家父女团聚,可任凭我如何相劝,母亲始终沉默不语,竟连看都不肯看我一眼。那夜,她身着缟素,披着月光,站在山峰之巅,面向决斗之地,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就这样整整站了七夜。我一直在她身侧相陪,时时刻刻忧心忡忡,只恐她不辞而别。到了第八天,我因为过于疲倦而在山洞中睡了过去,后来做了个噩梦惊醒过来,这才发现母亲竟然离开山洞,就在那日头最毒的时候,杀了一只麋鹿,饮干了它的血——”

    容笑本来想不通公主白日离洞与杀鹿饮血有何古怪,过了须臾,脑中灵光乍现,惊叫道:“啊!公主是在产子的时候才变成了血妖,那么说来她也是半人半妖。如果不饮血,她便与常人无异,但若饮血过多,妖性变强,她也会惧怕日光!怪不得……平时我虽不禁晒,却也还可在日光中停留几个时辰,但在赵家村的那些时日,我若喝了母鸡的血再出门,不消一会儿便觉得皮肤剧痛,所以每日只能躲在村口的槐树阴影里。”

    夏侯点点头:“你说的不错,你在赵家村时我已经发现了你。就是因为你经常杀鸡饮血,又躲在树荫下,我这才怀疑你是血妖,然后一路跟着你回到长安。”

    容笑暗自后悔,心道:“原来是那件事露了馅!唉,刚来这世界的时日,每日只知怨恨妄为,根本没想到隔墙有贼耳,隔树有血妖。当日若收敛些,也就不会有今夜之祸。此时后悔无用,既然刚才一席话,已然令我摸透了这千年老妖的性子,不如仍是顺着他的口风说下去,到时候他改了主意也未可知。”当时不再犹豫,故作忧虑神色,“那你母亲岂非危险?”

    夏侯哪知她心中所想,不疑有它,接口道:“是啊,她自然是有性命之虞!那时,她明明知道,却还是走了出去。我大喊着冲出山洞,想拉住她!母亲明明听见了我,却连头都不肯回一下。那天,风极大,她的素白衣袖猎猎作响,我真怕她在下一刻便会飞上云彩……就在我要抓住一片衣角时,她竟在我眼前……就那样被万千光线射穿,一点一点的,化成青烟,慢慢消散……”他偏着头,唇边还带着笑,目光好似穿透了薄薄的帐壁,在回忆中看着一个滑稽至极的十五岁少年。

    容笑怔怔地看着他,眼底倏然酸楚起来,心口好似有把利刃在切割。

    这次,不是做戏。

    因为,被至亲至爱之人活生生遗弃的滋味,没人比她更清楚。

    “你在可怜我么?”夏侯始昌将目光从泛黄的画面中抽离,转而看着她的双眼轻笑,“你这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小妖,竟也配可怜我?如果不是你们这些妖物作孽,我娘她怎会落得如此凄惨下场?不杀尽天下之妖,我如何有脸面魂归九泉,与母亲相见!”

    话音一顿,凉风起,容笑只觉眼前一花,自己已然被他用右手卡住脖子高高举在半空!

    她被卡得喉咙剧痛,两眼发黑,下意识抬起双手攥住对方手腕,腿却在空中无力垂下。

    嗓子眼咯咯作响,她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我、只是、感同……身受!”

    夏侯眯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瞧她神情不似作伪,这才微微一笑,手一松,将她“砰”一声丢在地上,“感同身受?我这两千年来的寂寞,谁能感同身受?你未免太高抬自己了吧,容甲员!”

    容笑伏在地上,脸色惨白,捂住脖子不住喘息咳嗽。

    夏侯始昌大喇喇叉着双腿坐在木案一侧,左手手肘支着木板抵在下颌,右手又转起盈血碧盏,目不转睛瞧她的狼狈相瞧得兴致盎然,双眼在烛火明灭中半张半阖,彷如一只淘气猫在欣赏爪下那只怎么逃也逃不走的小耗子。

    等到喘息声不再沉重,他饮毕一杯鲜血,悠然感慨:“两千年来,在下过得索然无味,年年岁岁除了捉妖杀妖,别无事情可做。可偏偏那些小妖余孽又无聊至极,不是痛哭流涕向我苦苦哀求,便是一脸凶相丑陋如兽。唉!你是第一个明知大限已到,却还会静静听我讲故事的人。今夜与你促膝长谈之前,我委实不知自己竟这样恋旧,千百年前的往事竟还是鲜活如初历历在目!你这样有趣,我倒真的有些舍不得杀你!”

    容笑伏在地上,喉中腥甜,猛然喷出一口鲜血。

    疾喘数声,她眼珠一转,反手抹去嘴边血沫,强撑着身体,抬头向对方翘起唇角:“你今夜舍不得杀我,他日搞不好我却要杀了你!若你害怕,我劝你还是一刀砍下我头颅了事,否则你这个两千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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