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眼珠转成了圈,口一张,“哇”一声吐了个天地无色日月无光。
顾不上给他拍背,容笑“嗖”地窜上山腰,捉住还在目瞪口呆的李尚,依样画葫芦,又将他擒下山。
刘迁李尚两位英雄再见彼此,惺惺相惜,扶住对方肩头,尚未开口,两人头一扭,齐齐向树根处呕吐。
容笑心急,牵来上山前缚在山脚的两匹军马,将马缰塞在二人手中,朗声道:“殿下,你与李大人现下身体虚弱,不如就在此地安歇片刻,一会儿再骑马上路。我先自行回营。”
太子面朝树,点点头,猛然想起一事,扭脸道:“回去时慢些跑,小心——”
话未说完,只听“嗖”地一声,鬓边乱发飞起,眼前已变得空空荡荡杳无人烟。
“——撞了人!”太子嗫嚅着嘴唇,将话勉强续完,突然眼又晕,抱着大树,再次吐了起来。
长安城城门在寅时便已开启,门口排着长队,尽是南来北往的旅人。
兵士们手执长戟正在盘查众人,突觉一道诡异阴风扑过。
飞沙走石间,众人衣襟飞起,一个汉子摆在路上的筐滚倒在地,里面的野果撒得到处都是。
待风停歇,一个兵士连打几个喷嚏,自路上拾起一枚野果,放进口中,含混不清道:“春日多风,果然不假,早知道就多穿件中衣。”
门将笑着拍拍他肩膀:“就你体虚,这样如何娶得了妻?哈哈哈哈!”
容笑心急如焚,脚下一溜烟,从山脚跑到长安,又连闯城关和军营门口,免了盘查的麻烦,心内窃喜。
待行至期门湖处,突感体力不支,知道吸血所得到的能力已全然消失,她扶住一棵树喘息了一会儿,咬咬牙,又向亥队寝帐奔去。
路上的巡逻兵士都认得她,没给她任何麻烦。
终于又见到了那顶熟悉的帐子,也不知他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是生?是死?
那苏胖子可曾尽心?
距离越近,容笑心里越是害怕。
帐帘突然被人从里面撩起,帐内走出一人,站在帐口,见到晨光中奔跑的容笑,眯起眼睛。
“司马兄!他……”容笑奔向那人,颤着声叫。
月白色衣襟被风卷起,司马迁露出和煦微笑,点点头,开慰道:“放心!苏大人已喂霍队首喝了解药,算算时辰,应该就快苏醒!你既已回来,我便回帐了,昨夜未合眼,此时真是有些困倦。”
容笑大喜,一叠声地对司马迁道谢,待他身影走远,忙抢步入帐——
帐内烛光闪耀,幽幽笼着一股药香。
软缎军被包住一个少年,只留双臂在外面。
少年虽双目紧闭,脸颊却比昨夜添了几分血色。
扑过去,跪坐在少年身侧,她低声呼唤:“队首,队首?”
霍去病毫无反应。
容笑颤着指掌,慢慢伸过去,抚上他略显憔悴的脸颊。
指尖过处,温热一片。
他还活着!
容笑泪盈双睫,用右手指腹轻轻描绘他的眉毛眼睛,好似要将他的面容牢牢记在心头。
突然,一只手猛地抬起,紧紧攥住她右腕!
霍去病黑睫紧闭,唇角却一点点弯了起来。
容笑激动得脑子中一片空白。
过了须臾,突听少年哑着嗓子道:“容甲员,你胆敢偷袭长官——”
“看我怎么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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