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下意识举高手臂护住头脸,身子缩成一团滚向洞壁——
一柄宝剑并不足以遮住全身,后背与手臂瞬间就被锋刃割得伤痕累累,鲜血喷涌!
所幸没有冰棱迎头插入,她才暂时得保性命。
没等她来得及呼救,身前身后的冰碴已然堆成了两堵厚厚的冰墙,寒气一浸,冰晶重新黏合,竟死死封住内洞外洞,好似一具厚壁冰棺,将她与世隔绝开来!
山风阴凉,太子刘迁跪坐在洞外崖壁的背风处等待消息。
容笑进洞,他隐隐有些忧心。
转念一想,容姑娘为人机警,身手也还算敏捷,又有李尚跟随,想来不会遭遇危险。
这才深吸口气,微阖双目。
苏非跪坐在他对面,用小山般的身躯为他挡风,两只眼却不断向断岩缝隙内张望,神情颇有些鬼祟。
太子听见他衣料发出的窸窣细声,心感有异,睁开眼睛,正要发问,突然听到冰洞内传来爆响振振,心头狂跳,脸色立时变得惨白。
跳起身,他一个箭步要冲向冰洞,却被苏非用肥胖的胳臂死死搂住腰:“殿下不可,危险!”
刘迁打个寒噤,心底像夜幕上突然划过一道闪电,立时被照得雪亮。
回过头,他眼神惊疑不定,嗓音微颤:“苏非,你、你是不是派了李尚去暗算容姑娘?”
胖子不敢看他,低着头,声音细小:“殿下,对不住,臣自作主张……”
洞内连绵不断的轰鸣声让刘迁惊惧得喘不过气,攥紧匕首,他抚住胸口强压心跳:“难道、难道那剑叶透骨草是你凭空杜撰的?你……”
眼前突然发黑,微阖双目,他唇角僵硬,艰难吐出问话,“不要告诉本殿,你早在期门营中,便设好了这个毒计……”
苏非默然不语,只用双手紧紧地拽住太子衣裳下摆。
“你松手!”刘迁猛地睁开泠然黑眸,咬牙切齿一字字道,“她此时生死不明,我要进去寻她!”
说毕用力一脚踹翻苏非,奔向断岩缝隙——
就在逼近洞檐时,他被逃出来的李尚堵在中途,前进不得。
刘迁以匕首怒指前方:“大胆李尚,你速速给本殿让开!”
瘦子手持空机弩,脸色铁青,气喘吁吁,眼神却很镇定:“殿下,此时洞内崩塌,我绝不会让您以身犯险!”
刘迁怒极反笑,手一翻,抽出匕首,匕尖映着雪光点点,看着十分可怖:“你是什么东西,也敢阻止本殿!你当本殿舍不得杀两个以下犯上的小人么?”
苏非挣扎着爬起身,想追进来,却因体格魁梧而被卡在缝隙之外。
顶着劲风,胖子衣裳宽袖乱舞,如魔如障。
绝望地盯住太子背影,他凄厉地叫:“殿下,不要再糊涂了!那个混账丫头根本就不是人,她……她是妖啊!”
刘迁呆怔一瞬,凄凉低笑:“怕本殿不原谅你,就编出如此鬼话?哈,苏非,本殿当真认错了你!”
说罢,倒转匕首,以柄击向李尚脖颈!
李尚本能要闪,却到底不敢,被太子活生生击晕当场。
瘦子软绵绵倒在地上,太子踩着他的背,一步步走了过去——
走向冰碎雪封的阴寒之地。
胖子被卡在岩外,双目噙泪,凄厉呼号:“殿下,微臣没有说谎!您难道忘了那个女子是如何一举击倒李广利的么?她饮了几滴血,立刻变得身手鬼魅,速度奇快——她、她是血妖啊!”
刘迁顿住脚步。
胖子见状一喜,激动道:“殿下,您自然知道两千年前轩辕黄帝与蚩尤的那场生死之战!黄帝放出熊、罴、貔、貅、虎等六种猛兽,却仍然迟迟不能打败蚩尤一部,世人皆不知真实原因,臣来告诉您——那是因为蚩尤一部养了许多血妖!这些血妖素日只饮血不食五谷,速度极快,力大无穷,是以斩杀六兽于须臾,所向披靡!”
寒风吹起刘迁衣裳下摆,一缕缕便似嫣红残血飞上冰岩。
背着身,他微微冷笑:“既如此,那黄帝却如何得胜?”
苏非听他反驳,急道:“殿下,您有所不知!血妖虽强,却有弱点。他们是妖,所以见不得光!蚩尤作战之时,招来了风伯雨师,遮住天日。黄帝无法破解血妖之力,始终处于下风。就在最危急之际,天女突现,散去满天**,使得天光大亮。血妖被日光一照,立时化为飞烟,这才解了黄帝忧患,令其一统天下啊!”
刘迁哈哈大笑,厉声道:“你说容姑娘是见不得光的血妖,可她素日里与众兵士一起在日头下操练,怎不见她化为飞烟?”
苏非“咚”一声跪在岩外,凄凉道:“殿下,您如今真是不再相信微臣了……好吧,微臣就据实禀告——当年黄帝蚩尤一战中,的确也有数只血妖不甚怕光而保得性命,逃入民间,这皆因他们乃是血妖与凡人所生的孽子。这种血妖从相貌上看与凡人无异,平日里也不怕光,但他们一旦饮血,便会眼眸现红,容貌妖异,暴露本性,残忍嗜杀至极!殿下,您细想一下,那容笑方才在帐中,不就是如此么?黄帝战胜蚩尤后,曾经派出大部诛杀妖物,是以,臣本以为世上再无血妖,直到今夜才知他们仍有余孽,而那余孽便是……”
“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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