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阿芙蓉
孟华笙只觉得自己是在做一个漫长的梦,梦里有棠于意。她并没有坚持很长时间,便又昏睡过去,只是手却是紧紧握着棠于意的手。
棠于意探了脉,脉沉数,他看了看孟华笙的脸色,又知道她睡梦中盗汗,身体发热,都是痨瘵的病症。
“咳血了吗,可会午后发热?”棠于意问身后站着的缇萦。
“是,咳血了,每日午后也都烧得厉害。”
棠于意知道,这便是痨瘵没有错了。凡是痨瘵之人,病至大便泄泻,则必死矣。若不泻能食,尚堪任药攻治,故可痊也。孟华笙如今的状况应该只差一步,若是救治及时,他还是有机会的。
形势不容他有片刻的犹疑,他立刻写了两张药方交给缇萦,一张用来煮药汤沐浴用,另一张去熬药,二者齐下,应该是目前最好的法子了。
现在孟华笙虽然在发烧,烧得却并不厉害,所以热不甚人弱,宜用黄鳖甲散。可是要先把体内的邪风祛除才行,所以要用药浴。
不多时药便煎好了,棠于意用勺子喂孟华笙,可是孟华笙却不太配合,一直在躲。棠于意无法,只得用一只手按住了她的头,让她靠在他的肩膀上,然后把药悉数灌进了她的嘴里。
那药很苦,即便孟华笙早已经不怕苦还是苦得哼了一声。棠于意赶紧把准备好的水喂给她,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安抚。
此时药浴用的汤药也已经准备好了,棠于意让伏碧和缇萦将孟华笙的衣服脱掉,让她坐进浴桶中,而他则是站在屏风的后面。
开始时孟华笙还是很安静的,谁知刚泡了半个时辰她便有些挣扎,似乎不想在浴桶里呆,双手紧紧抓着桶沿想要爬出来。
“姑爷,小姐似乎想要出来。”伏碧急忙按住孟华笙的肩膀。
“现在正是最重要的时候,体内的邪气正往外走,千万不能让她出来,一定要按住!”浴桶里放了阿芙蓉,药气从体表行至全身经络,这自然是极为难受的,可是绝不可以让孟华笙出来,否则前功尽弃。
孟华笙挣扎得更激烈了,她拉住伏碧的手想要往外爬,缇萦赶紧去拉她的手。孟华笙很快便被制住,她挣不开,又难受,牙齿死死地咬在了一起。
“姑爷……”缇萦声音有些抖:“小姐哭了。”
棠于意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他能想象道孟华笙的样子,他甚至能感觉到孟华笙现在的无助,就像那年他看见她蹲在街上哭的时候。他转身走出了屏风,目光温和。
“你们再去烧几桶药汤送进来。”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便转身出了屋。没有人钳制孟华笙了,她便立刻想要爬出来,只是这一次依旧未能如愿。
棠于意脱下了自己的外衣中衣,然后也走进了浴桶之中。浴桶虽然大,可是已经注满了药汤,棠于意进去之后便有些许药汤洒了出来。他立刻伸手抓住孟华笙的手腕,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然后用双臂死死锁住了她。
孟华笙还在挣扎,可是总归是挣不开棠于意的,只能哼哼唧唧地耍脾气。棠于意用一只手按着她的后脑,让她的脸贴在自己的肩膀处休息。
这样过了一会儿,孟华笙似乎是又昏睡了过去,十分乖巧地趴在棠于意的肩上,听话得很。
“华笙,你真是一点都不让人放心。”他抚了抚她的头发,嘴唇轻轻碰触了一下她的肩膀,因着连着几日风餐露宿,因着一路以来都没有停歇的担忧,因着这滚烫难忍的药汤,他的脸色有些疲倦,只不过他的眼睛那样黑那样亮,又让人觉得这个男子是值得依靠的。
伏碧和缇萦又换了几遍药汤,天便渐渐亮了起来。这期间孟华笙没有再闹腾,只是乖乖由着棠于意摆弄,十分乖巧。棠于意实在太疲倦,靠着木桶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亮了起来。
药汤已经有些凉了,他唤了伏碧缇萦进屋给孟华笙穿衣,自己也去换了身干净的衣裳,然后又立刻又给孟华笙把脉。
只是脉象依旧微弱,还不知到午后会怎么样,他刚提笔要写药方,门外却传来了刘妈的声音。
“姑爷,老夫人请您去荣寿苑。”
棠于意皱了皱眉,并未应声,只一心一意地写着药方。
谁知刘妈又在外面喊道:“姑爷,老夫人请您马上过去!”
刘妈也许因着怕孟华笙,所以一并怕了棠于意,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孟华笙已经病得不省人事,刘妈自然不会再怕。她正要上前开门,门却忽然开了,门内站了个丫鬟,正是前些日子进府的缇萦。
可是刘妈刚要开口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她想要伸手去拉缇萦,却发现自己的手动不了了,她的身体动不了了。刘妈吓得不轻,发出“啊啊”的声音,可是没有一个人知道她想要干什么。
过了一会儿,棠于意把写好的药方给了伏碧,然后才起身出了门,他看了刘妈一眼:“还不带路。”
刘妈以为自己说不出话来,谁知此时竟然忽然能说话了,而且身体又能动了,一切是这样突然,让她觉得刚才是自己的错觉。
荣寿苑依旧同棠于意离开时一样富丽,而且刚刚漆过的门柱还散发着漆油的味道。
三夫人正在陪孟老夫人用早膳,大厅里十分安静。孟老夫人见棠于意来了,便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转身道:“你是昨晚回来的?”
“是,在永兴听到了华笙病重的消息,所以便赶回来了。”
孟老夫人眉头一皱:“听说?听谁说的?”
棠于意面色自然,道:“永兴柳家少主柳云卿处,他亲口所说。”
孟老夫人一惊:“他如何知道,我早已封闭了消息,怎么会传到永兴去?”
“于意听了消息便赶了回来,所以未曾细问柳云卿。”
孟老夫人硬是咽下了质疑,问道:“你回来了,永兴要怎么办?”
“庄玉贤在永兴,况且永兴的事情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所以应该没有大碍。”
“这么说永兴很快便是孟家的了?”
“是。”
孟老夫人脸色高兴了许多,询问道:“华笙如何了,徐先生是同安有名的大夫,先前是让他去给华笙瞧病的,痨瘵是会传染的,我便也一直没去丹霞苑。”
棠于意嘴角微弯,只是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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