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丁香
庄玉贤的到来,实在让孟华笙有些伤脑筋。她正在想如何应对,庄玉贤却主动来找了她。
她对面坐着的便是北方最大的药商庄家的少东家,庄玉贤。他一身绸布白衣,面如冠玉,凤眼含笑,正盯着她看。
“久仰庄少东家大名,不知今日造访有何要事?”孟华笙心中其实本已有数,只是却免不了要这样问问。
庄玉贤面色不变,笑道:“孟小姐是明白人,如今这时间,在兰溪这个地方,庄某人不请自来,自然是谈生意的。”
孟华笙直视他的眼,亦是微笑:“什么生意?”
“南方五郡和北方的药材生意。”
“这生意太大,不知庄少东家要如何谈?”孟华笙目光平淡,似乎已经心中有数。
庄玉贤身子往前倾了倾,眼睛蓦地变亮了:“南方五郡和北方都是有各自特别的药材的,只是这些年南方北方互不往来,所以这些药材都是被小药商倒卖的,其实大可不必。”
孟华笙面色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听庄玉贤的提议。
“孟家可以到北方去贩药卖到南方五郡,而庄家也可以到南方五郡去贩药材卖到北方,只是庄孟两家都不可以抢对方的生意,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庄玉贤顿了一下,问道:“孟小姐觉得呢?”
大家都是明白人,孟华笙便也不虚与委蛇,径直道:“如若不这样,庄少东家又待如何?”
庄玉贤淡然自若:“昨日庄某已经和这兰溪的药商谈好了价钱,若是孟小姐这边不和庄某合作,庄某便只能去找那些药商了,只是到时候,这兰溪一时半会儿便不能成为孟小姐的囊中之物了。”
*
庄玉贤来得快,走得也快,兰溪的药商并没有想到庄玉贤会言而无信,忽然消失不见。
他们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全都没了法子,不过几天便有大半的药商缴械投降了。兰溪,已经是孟家的囊中之物。
商家,永远是利益为先的。
兰溪的事情也算是快要解决了,孟华笙稍稍放下了心,便忽然觉得精神不济,心中想许是这些日子思虑过多,便索性整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去管外面的事。
这日茱萸正在给她梳头,忽听她一声惊呼,惊讶地看着孟华笙的头发。
“怎么了?”棠于意听见响动急忙进了屋。
茱萸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愣愣看着孟华笙的头发说不出话来。
孟华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声音有些疲倦:“是白发么,拔掉就是了。”
茱萸这才回过神来,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太过惊讶了,可又觉得孟华笙正是最美好的时候,怎么就生了白发呢……
孟华笙虽然让她把白发拔去,她却下不了手,只踌躇着。
“你先出去吧。”棠于意接过了她手中的梳子,面色也是淡淡的,茱萸得了令,急忙低头出了屋。
棠于意把那根白发挑出来,然后在孟华笙还没看清时拔了下去。孟华笙面色也是极为正常的,只是稍有倦意。
“若是你继续这样操心,怕是不久之后便要成为一个小老太太了,到时候满头白发可就糟糕了。”棠于意这话虽然是在调侃,可是他的脸上却并没有什么轻松的表情。
孟华笙任由他梳理自己的长发,面色淡淡:“可是不想这些事情又能干什么呢。”
又能干什么呢?她从小就是被这样教导的,这样长大的,除了想这些事情她不知该干什么。
棠于意沉默了许久,才道:“可以想想以后想要做些什么事,或者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想要在哪里过生活。”
孟华笙也沉默了,许久之后才道:“我不愿想,也不敢想。”
“为什么呢?”
孟华笙从他手中接过梳子,十分耐心地梳理起自己的长发来,声音清浅:“想了那么些好的事情,等醒来的时候却发现一件也不是真的,梦里幻境的美好,现实世事的残酷,对比太过强烈,我怕自己承受不了。”
棠于意抬头去看她的表情,那样自然,那样平静,那样……绝望。
他站在她身后,看她平静地梳理自己的长发,看她那样残忍地对待自己,看她在自己面前绝望。
他的拳头紧紧握了起来,可是他的面上却在微笑,微微笑着。
孟华笙梳好头,便做在案前提笔写着什么,她的剪影是单薄而坚毅的,声音也是冷静非常的:“孟家的生意怕是只能停在这里了。”
棠于意有些不解,问道:“怎么这样说,你不相信庄玉贤?”
孟华笙飞快地在纸上写着什么,写完才抬头道:“你觉得能相信么?”
“至少,他还算有诚意。”棠于意也只不过见了那庄玉贤一次,并不知他是什么样的人,是可信的还是不可信的。
孟华笙笑了笑,只是这笑里有些冷意:“诚意?他这明明是不出一点力,便捡了个大便宜,哪里有什么诚意。”
“所以接下来庄家是要对南方五郡动手了么?”
孟华笙闭上了眼睛,平静道:“只怕如此。”
*
兰溪的事情很快便尘埃落定,两人并未多做停留,便启程回同安去了。
他们来时为了避人耳目,所以是绕了小路,回去自然是走的大路,所以并没有来时颠簸。走了两日,路过一处山谷,孟华笙忽然让孟毅停下了车,然后便拉着棠于意下了车。
棠于意不知发生了什么,可是问孟华笙,她也并不回答,只领着他往山上走。如今已经是六月了,自然非常热,两人走了一会儿便汗流浃背。
走了许久,终于到了一处相对宽阔的谷地,孟华笙这才停住。而棠于意却在这荒郊野岭看见了一处孤坟,那坟前没有立墓碑,只有一个光秃秃的坟垣。
孟华笙发了会儿呆,便伸手去拔草。棠于意自然也跟着拔草,只是心中却好奇:“这是谁的坟,怎么在这样的地方,而且连墓碑都没有?”
“这是原先孟家海棠苑里的主子,本是要迁回祖坟的,可是娘家却找不到了,所以便埋在了这里。”
棠于意自然听了府里的下人说过海棠苑主人的事,所以也知道这海棠苑里原先住着的是孟家的二夫人,只是这二夫人偷汉子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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