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玄参
五月的天气已经渐渐热了起来,这时候出行的人大抵是有事情的。
两辆马车在乡间小路上走着,前一辆不华贵,后一辆也十分朴素,后一辆赶车的是一个青年人,眉眼疏朗,他专心注视着前方,仿佛担心忽然会跑出什么豺狼虎豹似的。
或许是里面坐的人嫌车里面憋闷,所以车帘子被挑了起来,可以看见里面坐了两个人,一男一女对面坐着。女的似乎是不太舒服,眉头微微皱着,而男子则是无动于衷的样子,自顾自看着书。
忽然,男子笑了笑,道:“如今已经走了四日,却不是往定川的方向,你当我是小孩子不识数么?”
女子用手掩着口咳了咳,垂着眼不说话,又似乎只是懒得应付。
男子笑意更甚:“不准备解释解释?你这莫不是要把我卖了吧。”
“卖了也不值什么银子。”女子极其冷漠地回了一句,便皱着眉头倚在了车壁上,想来这一路是十分辛苦的。
其实只行了两日,棠于意便感觉到了不对劲儿,因为定川在西南方向,而他们却是一路向北走的。棠于意也是一个沉得住气的主儿,所以第四日才开了口,只是孟华笙却什么也不告诉他。
这次出来,他们也算是轻车简从,伏碧要留在府里照顾孟华阳,所以只带了茱萸这一个丫鬟来贴身伺候。随行的也只有一个看棠于意不顺眼的孟毅和一个车夫。
孟毅和棠于意像是有仇似的,说不上什么话,而那个车夫虽然长得甚是魁梧,一路上却是只说了“是”、“在”、“知道了”这几个字,棠于意试了几次,都被这样打发了回来。
还剩下一个茱萸,棠于意自然守着男女之大妨,不敢逾越。
而孟华笙坐车似乎是十分辛苦的,大半时间都在闭目养神,可是把棠于意给憋坏了,有时投宿,他甚至会拉着小二哥说上许久的话,甚是寂寞难耐。
又行了两日,到了兰溪地界,棠于意忽然了悟,问孟华笙道:“从一开始就是要到兰溪来的吧?”
孟华笙眼中闪过一丝惊异,随即又恢复平静:“你如何知道?”
棠于意转头看了看赶车的孟毅,声音不大不小,道:“你没觉得孟毅赶车慢多了么?”
孟华笙明显看到孟毅的肩膀僵了僵,然后猛地甩了一鞭子,马车忽然快了起来。
棠于意对孟华笙眨了眨眼睛,小声问道:“我什么时候得罪了他?”
还没待孟华笙回答,便见孟毅转头问道:“小姐,是直接去药铺,还是先找地方落脚。”
“直接去药铺。”
孟毅得了命,挥手扬鞭直奔药铺而去。
棠于意听了孟华笙的回答,对她笑了笑,道:“兵贵神速,你这可是要攻其不备?”
孟华笙竟然也笑了一下,道:“大概要人仰马翻了。”
事实也的确像孟华笙所想的那样,兰溪的伙计和掌柜哪里料到孟华笙会忽然来,所以立时便都慌了手脚,都匆匆忙忙来胡掌柜的药铺听指示。
胡掌柜也是没料到,他甚至担忧起来,因为孟华笙以前从未这样做过,这次来只怕是要有变故了。
孟家的生意在兰溪做得也不小,大大小小的药铺也有二三十家,这二三十家的掌柜如今都聚到了胡掌柜这里,多半是有些年纪的,还有少部分是青年人,想必并也是刚刚上任的掌柜。
“这次华笙来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大事,一来是华笙许多年未见各位叔伯,如今得了空便想来看看各位叔伯。二来,”她顿了一下,看着胡掌柜道:“是为了收买兰溪各个小药商的事情。”
胡掌柜心头一突,见躲不过去了,才道:“这事小姐去年年中便交给胡某了,胡某亦和在场的各位同仁说了,只是待我们真的开始收买时,却遇到了那些小药商的抵抗。”
“哦?他们是如何抵抗的?”孟华笙自然是耳闻了一些,如此问却是想要给各个掌柜一个台阶下。
“小姐不知,这兰溪的人多半都是同宗,或者有着一些亲戚关系,先前看不出来,可是一旦遇上这样生死存亡的大事情,他们便都团结了起来,还成立了个什么兰溪药商会,专门抵抗我们去收买,实在是不好对付。”
孟华笙听了,皱眉点了点头,道:“先前是华笙考虑不周,并没有考虑到这些,也实在让各位叔伯为难了。”
这时一个青年人忽然站了出来,道:“其实这事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他们团结不过是因为一个利益,因为利益而结合的关系,自然也可以因为利益而分崩离析。”
“杨峰你不要见小姐来了便急着出风头,说大话!漂亮的话谁不会说,只是做起来怕你就束手无策了!”说话的是一个有些富态的中年人,气愤得连手中的茶都洒了出来。
那叫杨峰的青年人自然也是不服的,正要开口说话,却听孟华笙道:“各位莫吵,华笙这次来便是要解决这个问题的,你们谁若是有想法都可以说,若是觉得人多不方便,也可以私下里单独来找我,华笙随时恭候大驾。”
杨峰和那个中年人互相瞪了一眼,都不再说话了。
“兰溪是南方五郡与北方的枢纽,孟家的生意虽然现在是一家独大,却没有站稳脚跟,若是此时再有其他的势力搀和进来,鹿死谁手还不知道。”
孟华笙看了各掌柜或无动于衷,或惊慌失措的神色,忽然觉得有些倦意,却还是开口道:“若是失去了兰溪,孟家便不要妄想把生意做到北方去,可是北方却可以把兰溪当做跳板,拿下南方五郡也并不是没有可能的。”
她的话一说完,有些掌柜才算是反应过来了兰溪的重要,甚是惶恐的样子。
胡掌柜先前自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可是他试了一些法子,并没有成功收服那些小药商之后,便打了退堂鼓。
“各位叔伯,孟家能有今天,都是当年各位叔伯和我爹爹一起打拼出来的,爹爹永远记得你们当年的贡献,而华笙也绝不会忘记。爹爹的生意只做到了兰溪这里,之后缠绵病榻,故而没能把生意做到北方去,华笙一介女流,知道资质浅薄,也并没有妄想要完成父亲未能完成的事,只是却一定要守住这南方五郡。”孟华笙脸色郑重,娓娓道来,生生让一些老掌柜落下了泪来。
“华笙在这里谢过各位叔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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