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吩咐小厨房去了。
“晚上还要看账本?”棠于意惊讶,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孟华笙已经坐回到榻上去了,头也不抬:“你今晚睡床吧,我要熬夜看账。”
“今天一定要看完吗?”
“明早同安这些掌柜的便要来,所以一定要看完。”
棠于意见她低头忙着,便也不再打扰。他看了一会儿《南方草木状》,便先上床睡了。
他本以为孟华笙看一会儿就会睡了,所以也睡得并不熟,谁知他半夜起身,却见孟华笙还在看账。
桌上的油灯已经有些暗了,而孟华笙也没有在意,只专心地批注着,时而咳嗽两声,很难受的样子。
棠于意披衣起身,把那油灯挑亮些,然后坐在了孟华笙对面。
孟华笙捂嘴咳嗽了两声,头却没有抬:“我吵到你了?”
“没有,只是看你这样我也睡不踏实。”
孟华笙没有说话,等看完一本之后,才抬头看了看棠于意:“我一个月里有一半的时间是这样过的,你若是因为这睡不好,以后可有你受的。”
棠于意惊讶:“一半的时间都要这样?”
孟华笙又拣了一本账本,道:“这还只是同安铺子的账本,这南方五郡铺子的账本,我都是要看的。”
棠于意一听,脸上现出几分不可置信来:“那哪里能看得完?”
“习惯了就好。”
这句话孟华笙说得十分轻松自然,可是棠于意听着却并不怎么轻松,良久,他才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孟家子嗣单薄,姐姐孟华娆是妾生,爹爹一直不待见,弟弟孟华阳四岁时生了一场病,之后脑子便坏了,所以十二岁时爹爹便教我看账了。”
孟华笙所说的这两个人,棠于意都没见过,不过倒是听说过。说是孟府的大小姐孟华娆是孟家三夫人所生的,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已经二十一却还未成亲。
而这孟家的大少爷脑子有病他也是知道的,于是心中想着以后多留心些。
后来棠于意也没有再睡觉了,只拣了本书耗时间。天快亮时,孟华笙终于看完了账本,却也懒得再上床去睡,只在桌上趴着睡了。
棠于意睡不着了,书也看不进,便打量着孟华笙。她熬了一夜,脸色苍白得很,眉头还紧皱着,十分难受的样子。
不多时伏碧便进了门,见孟华笙睡着,便小声对棠于意道:“姑爷,掌柜们已经在大厅等了,唤小姐起身吧。”
棠于意低着眼看着书,声音里没有什么情绪:“她天快亮时才睡,让她再睡一会儿。”
伏碧有些为难,因为孟华笙从来没有让那些掌柜等过,可是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棠于意道:
“让掌柜们等等也没什么不好。”
伏碧一听,眼神惊异地看着眼前低头看书的男子,这样的话听起来怎么有一股子怪味呢……
天渐渐亮了起来,孟华笙手指动了动,抬了头。
“什么时辰了?”
一直侍奉在旁的伏碧恭谨道:“辰时了。”
孟华笙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便不慌不忙地让伏碧梳洗起来。
“我还以为你会很急。”
孟华笙梳洗妥当,背脊挺直地出了门:“我只是不习惯迟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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