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当晚园主并未来到厢房,我几次开门询问门外护院,都得不到回答,我心下焦急万分,偏偏护院又不让我离开,我只能在房内枯坐到天明。
好不容易捱到天色大亮,终于有人靠近我所在的厢房,这时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上前去就拉开门扉,门外小冬子肿着一双核桃眼,愣愣的看着我。
“小冬子!怎么回事?园主呢?”我连忙将小冬子拉入厢房,门一关上便心急火燎的连声询问。
“青衣你别急,园主现在没事了。”小冬子将我按坐在椅凳上,替我斟了一杯茶,遂又开口责备道:“青衣你整夜没睡?你伤势初愈,身子便不要了吗?”
“你让我怎么安然入睡?”我知道小冬子不高兴我折腾自个儿,但是我心悬在那里,怎么可能睡得着呢?因此我催促着小冬子,让他不许隐瞒:“到底发生何事?你快细细道来。”
“昨晚上,园主领着许芳向总督大人敬茶,谁知道总督大人喝下后,竟然昏了过去。”小冬子拗不过我,只得压低了音量,小声的说着。
“昏了过去?!”我低声惊呼,这是何等的严重,园主和许芳说不得就得被冠上个刺杀罪名。
“嗯,后来就是一阵混乱,大少指责咱们戏班心怀不轨,因此要将全部人拿下。”小冬子替自己倒了杯茶,心有余悸的继续开口:“又说许芳和二爷勾结,要谋害总督大人。”
说到这里,小冬子神色复杂的瞄了我一眼,正待说下去,却被我打断:“既是许芳和二爷勾结,你瞧我做什么?有话就直说。”
“咳……其实大少的原话是,‘二弟竟与那戏子杜青衣勾结’……”小冬子又偷觑了我一眼,清了清喉咙学着大少的口吻。
“我?!”我指尖指向自己,瞪大双眸无比惊愕。
“大少好像认为许芳是你。”小冬子搔搔头,纳闷的开口解释。
“大少为何说二爷和戏班勾结?”我疑惑,众所周知递帖子的是袁大少,若要说勾结,怎么的也该是大少吧?
“大少素来不爱京剧,如何这次的生辰宴会突然请了戏班?”小冬子捏着嗓子,学着怪腔怪调,然后说:“这是大少身旁的总管说的。”
“所以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听得如坠五里雾中,只恨不能昨夜亲身在场,也好过现在万般摸不着头绪。
“我也说不清,总之大少叫来一堆人,就要将大伙全押入大牢,后来二爷出面制止,只是将大伙禁足在小院中。”小冬子比手画脚,我却听得一头雾水。
“我来解释吧。”园主不知道何时打开了房门站在那,淡淡出声打断小冬子。
“你回小院告诉其他人,收拾收拾准备离开。”园主将小冬子遣了回去,然后关上门走到桌旁坐下。
“园主你没事吧?”园主脸色苍白憔悴,我赶忙替他斟了一杯热茶。
“无妨,你受伤一次,倒懂事许多。”园主接过茶,状似感慨的瞅着我。
我吶吶不语,有些尴尬,现在的我已然不是当初年少不懂事的我,经历了那么多之后,心境早已沧桑许多,自然显得比之前懂事不少。
“园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莫不是咱们戏班真的被当枪子使了?”我听来听去,总是觉得不对头,不管是被大少收买也好,跟二爷勾结也好,戏班都脱不了关系。
“所以我才说来了麻烦。”园主轻蹙着眉,缓缓开口:“青衣,你可知晓我为何不让你登台?”
“青衣不知。”我回道,不过心里是有些猜测的,想来我上一世遇见梁仲伯时,还能保持清白之身,定是园主费了不少心力。
“你年岁也不小了,有些事总该说与你知道,不过现下不是好时机,待得回到北京城,我再细说。”园主欲言又止,最后只得低低叹息一声。
“园主我们可以离开了吗?”我也想尽快离开天津,离开袁府,尤其是那梁仲伯也在袁府。
“今晚就走,再迟就怕走不成了。”园主淡淡开口,既然能离开了,我便收起疑惑,待得回到北京,再问也不迟。
园主带着我离开包厢,院中的护院跟了上来,园主停下脚步,对他们颔首:“还请劳烦诸位带我二人回到小院。”
护院其中一人躬身答道:“万班主客气了,请随我们来。”接着领我们踏出院门,院门外一条小径,护院走在前后,将我二人护在中间。
小径穿过许多道拱门,最后来到一座院落,我们一行人从院落穿过,整座院落静悄悄的,连走动的奴仆都没有,我有些好奇,这里不知道是谁的院落。
穿过院落后院来到前院,只见前方袁祈等在院门口,待我们来到面前时,袁祈向园主颔首示意,然后转身面对我:“杜公子,二爷让我向你致歉,没想到会耽误时间,让你昨夜久等了。”
“不碍事,二爷太客气了,请代我转达谢意。”我有些不知所措,这袁二爷和印象中大不相同,又对我这般礼遇客气,让我实在受宠若惊。
“时间不早了,二位请随我来。”说完袁祈带头踏出院门,领着我们走在卍字长廊上,这时远远的迎来另一群人,带头的竟是袁大少。
“站住,这人面生的很,袁祈,二弟从哪弄来的?”就在双方人马正要擦肩而过时,袁大少淡淡的叫住了袁祈。
“回大少的话,二爷的事,做奴才的怎么敢打探。”袁祈低首,不卑不亢的回答。
“疑……大少!”这时大少身后一人惊呼出声,随即靠到大少耳边嘀咕一阵。
我心里咯噔一下,出声那人竟是梁仲伯,我悄悄挪动步伐,将自己隐在园主和护院身后,试图躲避对面袁大少打探的眼神。
“袁祈,跟二弟说,这人我看着讨喜,我要了。”袁大少一出口便让我差点惊跳起来,我紧张的攥着衣袖,越发不敢抬头。
“回大少的话,这恐怕不妥……”袁祈话还未说完,大少身旁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怒斥:“袁祈!大少面前休得放肆!”
“袁祈,别让我说第二遍。”袁大少缓缓开口,我几乎能感觉到他阴鸷的眼神,狠狠的穿透而来。
“大少,恕难从命!”没想袁祈竟敢反抗,他话一说完,护院便将我和园主护在身后,大少的人马见二爷护院如此,也纷纷护在大少面前,一时之间长廊上壁垒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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