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让她一次又一次产生希望,下一刻却又毫不留情地将希望连根拔除?
——为什么她连选择死亡都无法做到,只能在新生和灭亡里自导自演一出出亲情戏?
——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要遭受这样地狱般的酷刑,而这具身体里的另一个人却能在阳光下活得自由自在?
——为什么?她明明只是做了一场美丽的穿越梦,为什么要遭受这样莫大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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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昏暗,塞琪醒来时,房内空无一人,后背湿黏黏的一阵阵冰凉,塞琪打了个寒战,才发生枕头和床单都被她的冷汗浸湿,她的手抚过脸颊,颊畔有未干的泪痕,塞琪有些想笑,只是虚惊一场梦,她竟然又出冷汗又流泪,她可不是什么同情心过剩的老好人啊。
一直缠在她心头的某些疑惑似乎明朗了些,本身就不存在另一个世界,她不过是被拖进了颜安的回忆,替她自导自演一场悲哀空洞的亲情戏。
真够悲哀,最后连她自己都成了虚假吗?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塞琪扭头望向门口,戴着绒毛斑点帽的少年走进房间,眉目间还带着分愠怒,见到她醒来,他脚步一滞,像在确认地盯着她无法反应。
“船长?”塞琪叫唤,干涩的喉咙让她声音沙哑,塞琪颇为难受地抚上脖颈。
“哪里还不舒服吗?”罗快步走到床旁桌边,提起水壶倒了杯水递给病床上的姑娘,目光在她脸上逗留,迟迟不肯挪开。
“没有。”塞琪轻泯了口水,将水杯放回床旁桌,抬手摩挲少年的脸颊,瞳仁闪亮,“船长,我知道为什么我总是精神不稳定了,我大脑里住着另一个人,她的精神影响了我,船长,你给我做个开颅手术吧,把那枚芯片从我脑子取出来。”
“……你知道了?”罗握住小姑娘贴在他脸上的手,神情微妙。
“嗯,我做了场梦,住在大脑里的人叫颜安,我和她的精神连在一起,我看见了她的记忆。”塞琪语调欢快,丝毫没有注意到少年的异样,“船长,你帮我把那枚芯片取出来吧,让我们两个都获得自由。”
“你确定取出来你会没事?”罗反问。
“这个……”塞琪垂头思考,梦中的手术只闪过零碎的片段,她无法确定芯片具体的位置,过去那么多年,也许那枚芯片已经在她脑子里扎了根,无法再拔出,又或者一取出,她就会立刻死去,梦境在最紧要的关头戛然而止,塞琪无法确定与她打赌仿佛知道一切的少女是否就是颜安,颜安又是怎么走出那个封闭的黑暗空间强制夺走她身体的主宰权?可是不是颜安,又会是谁呢?是谁呢?
杀了他、杀了特拉法尔加·罗……
脑海又响起催眠般的杀声,塞琪心一沉,强压下晕眩和反胃,她伸手环上少年的脖颈,脸颊蹭着他的下颌,玩笑般地调侃:“没关系,死在船长手上,我也算没有遗憾。”
“塞琪,别说会死的话。”罗按住小姑娘的肩膀,目光如炬,“你不会死在任何人手上。”
“船长,你怎么了?”塞琪古怪地看着较真的少年,无法赞同地摇头,“当海贼随时都有死的可能,我早就做好心里准备了,船长,我总有一天会死,战死、老死或者病死,无乱哪种死法都没关系,但是……只要我还能背负着红心海贼团的一员这个名号而死,我就不会有所遗憾。”
“塞琪……”罗抿着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
“船长,你别反驳我,我有自己的准则,和大家在一起我很快乐,和船长在一起我很幸福,所以……”塞琪拉住罗的袖子,恳求地说,“船长,你别再说什么我不会死的话了,如果你允许,我希望有一天能背负着红心海贼团的名号死在战场上。”
“这是你的愿望?”罗语气飘忽。
“是的,这是我的梦想,和伙伴们一起快乐地冒险,然后有一天轰轰烈烈地死在战场上。”塞琪笑得潇洒坦荡,“船长,十年前我已经死过一次,你知道吗?我当时就在想,哥哥还没有成为海贼,我还没有成为海军征服哥哥,我还没有告诉所有人特拉法尔加·罗是我的哥哥,我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就死了,我真是有够窝囊……”
“怎么会窝囊?”罗苦笑,“十年前你就已经有勇气跑上去挡子弹,怎么会窝囊?”
“是吗?可那是理所当然的事啊,替哥……替船长你挡子弹……”塞琪眸光闪烁,她拉起罗的手,掌心贴向掌心,十指相扣,“明明恢复记忆了也不想叫你哥哥,船长,其实我很想叫你哥哥,可是我叫不出口,我怕我一直叫你哥哥的话,我们就真的只是兄妹了……你说,我怎么会这么爱你呢?”
“……”罗出神地看着眼前的姑娘,神情动摇。
“船长,我能叫你名字吗?我怕以后没机会了,无论如何也要正式地向你告白一次。”塞琪晃了晃相扣的手,笑容明朗,“特拉法尔加·罗,我爱你我好爱你,我已经爱了你两辈子,但我准备把下辈子也耗在你手上。”
海浪拍打着舷板,风声响亮,白炽灯的光打在少女苍白的脸上,他看见她的眼里落满了光,如同漫天繁星满怀热忱和希望。
罗心中震动,浓烈的情绪在胸腔内翻滚,和十年前一模一样的夜晚,和十年前一模一样的境遇,罗恍然注视着这张明亮灯光下的宿命面孔,只以为做了一场长达十年的梦,他在梦里走过荒芜的十年,醒来便看见这场七原罪般的陷阱天堂。
“塞琪……”罗声音沙哑,他一直知道这个姑娘热烈果敢的性子,如同冷硬的铁石,一经淬炼便灼烧得炽热耀眼,火星四溅轰烈地焚尽一切,但终究……坚硬地宛若磐石,不曾懂得顾及他人,她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去好好地想想,她死了的话,他会怎么样?
“船长?”
“塞琪,你这是打算交代遗言?”罗抿着发白的嘴唇,一字一句地问。
“船长,你真没情调,不会关注重点啊。”塞琪不高兴地嘟嘴。
“听好了,塞琪,你确实总有一天会死,战死、老死或者病死,但是只要我在一天……”罗捏着塞琪的下巴,逼她与他直视。
“你就会活得比我长!”
作者有话要说:偶是存稿箱君,作者本人已在学校~
某欣下次大概28号更新~
一直很想知道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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