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还没有能力应付这种状况,她根本没把握好用手术刀救人和杀人的尺度,这种生死之间游离的分毫差距才最难掌控。可是现在船长却让她主刀进行开胸手术!这简直就像在开玩笑!
“我现在不能做。”罗翻转左手,左手手心的一道道细长伤痕还未来得及完全袒露,眼前的姑娘就抓住他的手,死死盯着他手心的伤痕。
“船长,你什么时候弄伤的?”
“昨天做手术划伤的。”
“做手术划伤的?”塞琪仿佛听见了一个弥天大谎,咬牙切齿地瞪着罗,“少骗人了!船长你做手术怎么可能划到自己的手啊!”
“塞琪,手部有伤不能进行手术……”罗按住小姑娘的肩膀,将她转向痛苦□的病人,“你再犹豫,他就要不行了。”
“……你告诉我步骤,做完我们再讨论你的伤。”塞琪气势十足地瞪着自家船长,她大步流星地走到病床前,护士已经拿着中单铺盖病人的身体,留下需要切开的胸膛,并消毒去脂。
伸手穿上无菌衣,取出薄膜手套戴好,塞琪发现自己还没戴口罩和医师帽,她未来得及开口,一直沉默的少年已经上前,将医用口罩罩上小姑娘的口鼻,他绕到她身后,替她系好系带,少年的动作细致而小心,一系列动作完全没有与她发生肢体碰触,塞琪觉得心口发堵,她小声问:“船长……如果我不小心杀了他怎么办?”
“塞琪,你手中握着得是手术刀,它是一把刀。”罗取下自己的帽子,盖上小姑娘的脑袋,说:“手术时没有不小心,只有成功和失败,当你把你手中的刀当成凶器,它就只会杀人,当你用它来救人,它就不再是凶器,如果病人死了,那只是一次失败,不是杀人。”
“……船长,你在安慰我?”塞琪不自觉地弯了弯眉眼,头顶的绒毛帽子还残留着少年的体温,暖融融地一直透进心窝,手术时必须要戴医师帽,否则头发间的灰尘或者皮屑掉入病人手术切开的伤口,就可能引发感染,船长是不是嫌弃医师帽太丑才戴这顶帽子的?
“还紧张?”
“不……”
“那就快去做,晚了就来不及了。”罗语气一凛,他递出手术刀,神态冷凝,巨大的反差让塞琪心突得一跳,她小心地伸出手接过手术刀,在病床前站定。
“船长,我要怎么做?”
“从腋前线后一点的位置开始切开,一直切到第五条动脉间的空隙,切时不要犹豫,切口要够长够深,至少要让你的两只手都能伸进去……如果有需要,可以用手术剪。”罗递出手术剪,添了一句,“小心别切到肺或者心脏。”
“这个……要怎么小心?”塞琪切着病人胸膛的手一顿。
罗:“……你小心点就是了。”
塞琪:“……”
按照少年报地步骤,将胸膛切开到一定程度,塞琪大气也不敢松,她紧张地问道:“船长,我没有切到肺或者心脏,接下来要怎么做?”
“很好,现在检查伤口,然后做心包切开术。”
“嗯……我需要纱布、镊子和血管钳。”塞琪专注着切口,她腾出另一只手伸向少年。
见到小姑娘伸向他的手,一旁的护士刚准备递出器械,罗立刻用眼神阻止了她,他将需要的器械从护士手中取走,以一定的力道郑重地交到小姑娘手中,嘴角微微上翘:“遵命。”
将纱布垫在出血的切口周围,切开心包,罗用拉钩拉开病人的胸膛,塞琪将手透过切口伸入病人的体内,摸索弹口附近的位置,指尖触到凝固的血块,她立即将血块取出:“船长,他的心脏没有显著的损伤,心包膜内的血块我已经取出来了。”
“BP(血压)还是很低,塞琪,你需要交叉夹住大动脉,一直夹着。”罗扫了一眼监测仪,果断下了新的命令。
“一直夹着?”
“对,直到你能感觉到两个管状结构再松开。”罗维持着拉开的胸膛,他拉开的切口并不大,但足够小姑娘在病人体内进行操作,“你现在先找到大动脉。”
“嗯……”塞琪的手沿着心脏向上摸索,她因为紧张而皱紧了眉,“船长,我摸到一个像帽檐一样的血管,它旁边的血管贴着肌肉……下面的结构很柔软,我能感觉到椎骨就在下面……”
“塞琪,你现在触摸得就是大动脉。”罗赞许地说,“记住这个感觉。”
“是,船长!”塞琪眉眼舒展,指腹清晰感受到动脉的搏动,她是真的触摸活人的动脉,在她切开病人的胸膛后,病人没有鲜血飞溅,他的身体还在运转,他的动脉还一如既往地搏动,她手中的刀子没有用来杀人……
“将大动脉绕着你左手的食指缠上,然后用血管钳……”罗递出血管钳。
“嗯。”塞琪用右手接住夹钳,她将夹钳深入病人体内,准确地夹住大动脉,躯体缺少主要的供血动脉,心包内的血液却仍在上涨,塞琪眯了眯眼,说,“船长,我想我能止住流血,流失的血液应该来自次级腔动脉。”
“能找到伤口吗?”
“嗯,找到了。”塞琪的手摸索到伤口部位,一个类似弹孔的空洞,有血源源不断地涌出。
“伤口有多大?”罗问。
“不是很大,直径大约5mm的小洞。”塞琪大脑飞转,感官的敏锐度提升到最高。
“把你的手指的插到那个洞里。”
“嗯。”手指□洞口,手指碰触到旁边的心脏,塞琪清晰地感觉心脏跳得越发有力,“船长,心脏开始填满,跳动比以前强了一些。”
“你做得很好,你的手指留在那边,接下来我们去手术室继续。”罗说着,回头吩咐呆站着的护士,“带我们去手术室。”
“……是!”护士忙不迭地应声,她最后看了新来的两位医生一眼,似乎想看出些端倪来,如果不是院里的大部分医生都外出急救或正进行手术,她绝不会贸然呼叫这两位,她难以想象这么一场紧急的急救手术竟是交给一个毫无经验的实习医生,她更想不到这个姑娘仅凭少年的指示就做到这一步,那股无言的默契任谁都插入不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这两个人,是天生一对。
“船长,还有去手术室继续吗?”
“对,接下来要取出子弹,缝合伤口,我会将他的胸膛拉开,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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