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玄色的一镰弦月高挂在苍穹上方,夜色如墨,厚厚堆砌的云层宛若深海起伏的波涛。
塞琪折下一小段树枝在手心把玩,指腹沾染上醇厚的黑巧克力味,这股味道让塞琪愉快地一拉嘴角:“霍金斯,你不应该留在这,海流氓要抓我,你和我一起会被连累的。”
“占卜显示,今天我的死亡率为零。”霍金斯两手不离塔罗牌,塞琪朝着他伸出手,抽走他手中的塔罗牌。
“霍金斯,未来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清楚……”塞琪将塔罗牌翻到背面,目光炯炯地盯着眼前的少年,“你今天的死亡率为零,那你受伤的几率呢?把占卜当成平安符,你把自己的命看成什么了?”
“……”霍金斯陷入沉默,她对他能力的质疑无疑是一种侮辱,但更让他难以接受得反而是她话中暗含的拒绝之意。在海上闯荡的海贼不是生,就是死,受伤简直是家常便饭,所以他从未将受伤考虑在占卜范围内,他相信眼前的姑娘也和他有一样的想法。
但她却提出了与她常识相悖的理论,这不啻是一种拒绝。
为什么要拒绝他的帮助?他为什么要执意帮她?霍金斯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思维误区,也许他应该学着把爱德华·贝沫和阿特拉斯·塞琪区分开,因为就算她们是同一个人,但她们又是不同的。
夜深似海,山林归于寂静,从山腰朝下俯瞰,坐落在山脚的恋爱都市像蒙上了一层黑色薄纱布,霓虹灯光串珠一样延绵而分散地点缀在这层纱布上,仿佛经过模糊化的处理,色调不一致的光点周围缠绕着一圈雾气般的光晕。
塞琪捏着塔罗牌,指腹磨过光滑如膜的牌面,牌上还残留着少年指尖的温度,排斥感在下降……塞琪闭上眼,甜腻的可可香沿着气流涌动的纹路,如同不可抵抗的命运那般让人无处可躲,少年的沉默像一场不了了之的游戏,连世界也阒静起来。
不应该的……他有什么理由帮她?
“霍金斯,我只想起呆在狩猎之塔时的那段记忆,你以前是不是……”塞琪迟疑地低喃,她嘴唇一抿,又止住了话,将手里的塔罗牌交还给少年,塞琪扭头遥望海岸的方向,“霍金斯,一个小时快过去了,我得回去了。”
“塞琪。”霍金斯唤住准备离开的小姑娘。
“什么?”塞琪颦眉。
“回去的话……”霍金斯收回了手中的塔罗牌,对小姑娘的不耐不为所动,他给出警告,“你会后悔。”
“又是占卜?”塞琪双眉紧紧一拧,又立即舒展开,她把玩着手心的手术刀,唇畔的弧度骄傲到不可一世,“霍金斯,我有必要告诉你,我从来不会后悔。”
塞琪脚步一转,朝着佛伦德号停泊的海岸走去,弥漫的夜色下,弦月垂死一般挂在高处,银青色的月光将少女的身影拉得斜长,如匕首一般一刀一刀从视网膜上划过,霍金斯没来由得想起幼年时拉着强拉着他到处跑的爱德华·贝沫,那个小小的姑娘对他满心满眼都是信任;他又想起在格斯嘉拉遭遇佣兵刺杀的那晚,阿特拉斯·塞琪因为他的保护而握住了深藏的武器,阿特拉斯·塞琪终究不是爱德华·贝沫,她从来没有真正对他放下戒心,此刻这个姑娘削瘦的脊背仍旧挺得笔直,真如她所说得一般不知道后悔不知道停留。
太骄傲了,固执得不懂得进退,不懂得面对现实……
霍金斯朝着另一个方向迈开脚步,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就像一扇扇紧闭的门,如果不愿意打开,门外的人也不必再驻留,纠缠不休反而惹人生厌。霍金斯这么想着,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拿出塔罗牌,盯着牌上的图案低喃:“不,你会后悔。”
月光倾泻,将牌上骑坐在白马上的死神映照得清晰无比。
倒立的死亡牌,DEATH这几个字母像一道通往地狱的门槛,即将面临的极端的恐惧和绝望。
霍金斯将塔罗牌翻到背面,不再去看,也许……还会有转机……
·
啪——
酒瓶碎裂,琥珀色的酒液四处飞溅,萧莱亚握着酒瓶瓶颈,单手一拍桌面,灵巧地一个倒空翻,又躲过一击横斩,将碎裂的酒瓶丢向来不及收手的银发男子,尖锐的玻璃裂口在男子脸上划出数道血痕,萧莱亚单手插着裤袋,嘴角挑衅地上挑:“3800万的海贼就只有这点程度吗?”
“该死的,你给我认真的!”辛奇士怒极攻心,额头青筋节节暴起,“没想到传闻实力强大的海贼刽子手竟然只知道躲藏,果然是害怕回去碰见碰到那位大人吧!”
“你什么意思?”萧莱亚眉峰一聚,语气陡然一沉,“海流氓在这座岛?”
“就算你现在知道了,也不可能逃得掉,你们都会被那位大人收拾掉!”辛奇士得意哼道,但下一秒,他的表情就定格了一般凝固住,右肩涌出的鲜血顺着手臂滑落,在地板上溅出一片血色,蛛丝般的电弧在血液里不时弹起,如病毒一般迅速将他淹没,而眼前的少年正握着一把银色手枪,食指紧扣着扳机……
“看起来效果比我想象中得还要好……”萧莱亚一压牛仔帽,收起手中的枪,插入腰侧的棕色枪套内,露在套外的枪柄光泽流转。
“不愧是修恩·巴斯库德的儿子。”金发的调酒师赞叹,“这把枪是你设计的?”
“海流氓在这座岛?”萧莱亚目光冷峻,没有对少年提到的人做出任何反应。
萨拉但笑不语,萧莱亚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飞快走出酒馆。
·
“你真弱。”手术弯剪按压着金发少年的脖颈,稍一翻转,就如勾爪般撕开肌肤,科瑞笑得眉眼弯弯:“像你这种情报人员,无论是谁的手下,也都只有这种程度了。”
“你!”少年被激得差点咬碎一口银牙,他攥紧手心的相机,渗着冷汗的手指不动声色地滑向某个按钮,拇指用力下按,但却出乎意料地按了个空,手中的相机不知道何时已经被一直观看的金发少年夺走。
“不要把相机当武器。”赖恩捏着手中的相机,面带薄怒。
“你什么时候……”双手空空如也,莱昂惊愕地望着金发少年手中的相机,他根本没发现他的靠近。
“摄影是为了记录我们看见的世界……”赖恩取出底片,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很快又叹了口气,将相机还给少年,赖恩冲笑得不见眼不见牙却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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