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旧了,上帝要来灭世。
这个世界旧了,上帝要来灭世。
使洪水在地上泛滥,毁灭天下,凡地上有血肉、有气息的活物无一不死。
无一不死。
……
教堂的钟声终于止息,塞琪透过模糊的视线随意打量着这栋哥特风的庄严教堂,绘成五彩的玻璃窗像纠缠多变的历史。修女虔诚地望着十字架,嘴里念念有词似在祷告。
这个世界旧了……这句话像不间断的回音,在寂静的教堂环绕盘缠。
“请问……你把我们带到这里要做什么?”塞琪低声询问,她对自己此刻会站在教堂而感到莫名其妙。在回去的路上这位修女忽然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塞琪并不排斥传教,但她得承认自己委实被这位修女的碎碎念给绕晕了头,不然她绝不会跟着她进教堂。
“上帝会告诉你们答案,现在你们需要做得是保持虔诚的心去等待神的降临。”修女饱含深情的咏叹调让塞琪打了个寒战,她搓了搓手上的鸡皮疙瘩,脚步向后挪了挪。
“霍金斯,怎么打发她?”塞琪悄声嘀咕,她扯扯金发少年的袖子,不负责任地把这一撂担子丢出去,作为无神论者,她从不需要什么信仰。
“神会降临。”霍金斯瞥了塞琪一眼,坦然地将目光转向对面橘发的修女,他的手中捏着一张塔罗牌,“占卜告诉我,即将降临得神是……死神。”
“先生,只有神父才能传达上帝的旨意。”修女轻轻按住胸口,目光包容而充满怜悯,“你们的到来是上帝的安排,就算死神真的会降临,也是为了将你们带往天堂。”
……= =简单来说,你就是让我们准备好受死吗?
手术刀滑出掌心,塞琪单纯地扬起嘴角:“这位姐姐,天堂好玩吗?”
“天堂不证自明,你要相信,上帝的博爱是最真实不过的。”修女温婉一笑,身后背景金光普照,不知名的钢琴曲应景地响了起来。
塞琪囧囧有神地扭头瞅着弹奏的又一名修女,大姐,乃不用这么敬业地弹安魂曲吧,我还没死呢= =……
“塞琪,别离我太远。”
“哦……”塞琪下意识地朝着霍金斯走近两步,目光仍流连在弹奏钢琴的黑发少女身上,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翻飞,音符层次分明,音色干净清亮,细致微妙的弹奏宛若夜间朦胧的轻烟,那种无法捕捉的若即若离让塞琪努力睁大眼睛打量演奏的少女,听不出主题,听不出旋律,但这样轻柔空灵却又捉摸不清的乐音却仿佛具有一股神秘的吸引力,塞琪觉得自己一头扎进了黑夜的海中,耳边似有若无的轻音是海妖的歌声。
“霍金斯,这曲子真怪……”塞琪喃喃地嘀咕,这样模糊了旋律的演奏如同灯影下莫奈的印象画,改变了阴影和轮廓线的风格,却又能将画作表达到极致。
音乐渐入高、潮,急促的音符如同蓦然涌起的海潮,飞溅的水珠一颗颗敲进大脑,触动掌控记忆的神经腱。塞琪目光呆滞地望着演奏的少女,掌心的手术刀当啷一声掉落在地,尖利的脆响打乱了节奏。
【哥哥,我会死吗?】
【不会。】
【哥哥不可以走掉,贝丝醒来后要见到哥哥……】
【好,我等你醒来……】
……
手术台、病人,无影灯下,身着无菌衣的医生正接过器械师递来的电钻。
电钻钻入病人的颅骨……
不要……
·
传说美丽的海妖每天躲在海中唱歌,遥远动听的歌声吸引着海中的水手,水手们因为这歌声而忘记掌舵,忘记扬帆,忘记了一切的事,船最终因为撞上礁石而粉碎,船上的水手也在海中淹死。
后来人们接着讲这个故事,海妖们有一天厌倦了杀人,不再唱歌,但那些水手却都因为寂寞而死。
歌唱是罪,不去歌唱也是罪。
这个腐朽的世界旧了,上帝要来灭世。
将一切推翻改革,重新建造,哪怕用暴力毁灭一切。
……
音乐由急又转轻,敲打一般音符在寂静的教堂奔走,每一拍音符在弹奏出的同时又迅速隐没。
演奏的少女睁开黑白分明的眼眸,注视着教堂中心的两人,金发少年扶着前额,竭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他的另一只手正握着身旁的少女,似乎担心她可能脱离他的保护范围。
从阴影处围拢而来几人手持枪械,被包围的两人无处可逃,特蕾莎抬起的手指出现片刻的滞缓,她缓缓闭上眼,乐谱翻过一张,低沉的音调自指尖倾泻而出。
锋利的野太刀抵上脖颈,冰冷的金属质感让特蕾莎打了寒战,音乐戛然而止。
一道冷冽的银光划过漆黑夜空,特蕾莎放在琴键上的手被斩落,特蕾莎惊惧地盯着已经兀自踱步走远的少年,一声低沉的“ROOM”,浅蓝的光罩又一次以少年为中心扩散开,野太刀随心所欲地挥动斩击,在半空留下优雅乖戾的银色弧线,完整的肢体瞬间被分崩离析,具有杀伤力的武器伴随着惊恐的惨叫落了一地。
“塞琪,醒醒!”恢复清醒的霍金斯按住塞琪的肩膀试图摇醒她,少女的眼神空洞无波,像是被海妖的歌声勾了魂魄。
“把她交给我。”罗走到霍金斯面前,野太刀扛在肩头,姿态随意却又致命地危险。
“特拉法尔加……”霍金斯犹豫地看了罗一眼,又看向双目无神的塞琪,果断摇头拒绝,“她不能交给你。”
“……”罗握紧了刀鞘,目光阴晴不定。
“你这个恶魔,你会受到上帝的惩罚!”帕梅拉紧紧盯着罗,散落一地的肢体却让她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那又怎么样?”罗嘲讽地勾起嘴角,“你口中的上帝有什么资格惩罚我?把上帝作为你杀人的借口,这就是你们行事的风格?”
“不、不、不,我们不会随意地杀人。”帕梅拉一连叠声地否认,她憎恶地望着塞琪,“这个女孩是罪恶的产物,她必须接受制裁。”
“帕梅拉,塞琪什么都不知道,她从没做过罪恶的事。”金发的少年走进教堂,俊秀的面容苍白无血色,“她没有理由受到惩罚。”
“乔拉姆·赖恩?”帕梅拉皱紧了眉,“你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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