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却连眼都没有抬一下。对于这些人来说,他们两个是不存在的人,所以自然就看不到他们了。
“前面就是倾雨宫,我母妃生前就住在那里。听宫里的人说,倾雨宫是后宫中最奢华的一座寝宫,比皇后的东宫还要大,所以人人都说我母妃是父皇最宠爱的妃子。”祝子轩一边拉着明越走着,一边用着云淡风轻地语气讲述着。他的目光似乎落在了远处那座格外高大的宫殿上,又似乎已经飘散在了虚空中。
不愿看到他这样的表情,明越用力握住他的手,似乎是只要他用力握住,就能将祝子轩从某个不知名的漩涡拉回来。
随着两人越来越接近倾雨宫,空气中的气氛也越来越紧张,大批的侍女来来往往穿梭着,个个都是满面凝重,看来这晚确实是发生了大事。从一些侍女短暂的交谈中,两人知道了今日是倾雨宫的晴妃娘娘临盆的日子,只是皇上突然下了一道圣旨封锁倾雨宫,这让整个皇宫的人都紧张起来。
这时,两人已经来到了倾雨宫外。这座奢华大气的宫殿如今宫门紧闭,透着一股浓重的死气。不用明越提醒,如今是神魂状态的祝子轩也看到了从宫内透出来的一缕缕黑气,那是他最熟悉不过的气息——缠丝毒的气息。
对于回溯时光而来的明越和祝子轩来说,紧闭的宫门毫无用处。两人直接穿过宫门走进了宫殿。祝子轩的心跳已经快到难以抑制的地步,一股急切难耐的心情让他不由自主地拉着明越穿墙而过,直奔他感应最强烈的地方而去。
此时的寝宫里,几乎已经成为了一片血海。倾雨宫里全部侍女和侍从如今都躺在地上,血流了一地。所有人都被一刀割断了脖子,鲜血染红了地面。整座倾雨宫数百名侍女和侍从,如今一个不落的横尸于此,没有留下一个活口,甚至在晴妃生产当日所有进过倾雨宫的人也都躺在了这里。
这是一场屠杀,一名震怒的八星武者痛苦到极致却无从发泄而进行的屠杀。而制造这场杀戮的人,正是此时静静站在床边的沐闻雨。
二十年前的沐闻雨和明越所熟悉的沐闻雨有些差别,这个时候的他面容虽然斯文俊秀,却透着一股锋锐之气,还没有后来的那几分玩世不恭的味道。此时他正静静地站在寝宫的大床前,怀里抱着一团锦被,里面包裹着一个刚刚出生的小婴儿。
小婴儿此时低低地哭着,声音像只小猫崽般虚弱,呼吸也弱到似有似无。虽然有锦被包裹着,也掩盖不住他的小身体上布满的黑纹。这个小婴儿就是天元皇朝的五皇子,镇国侯沐闻雨的外甥,沐笑晴刚刚生下的孩子,仁德帝祝苍岚的亲生儿子祝子轩。这个婴儿拥有如此尊贵的出身,如今却只能虚弱地躺在他舅舅的怀抱里苟延残喘,不仅他的父皇没有来看他一眼,连他的母妃至死也没来得及看他一眼。
沐闻雨的手正抵在小婴儿的胸口,将自身的真气源源不断地输入婴儿体内为他护住心脉。以他八星武者的修为都无法祛除婴儿出生时从母体里带出来的毒素,只能不断用真气为他续命。
不过也幸好婴儿体内的毒只是从母体里带出来一小部分,大部分毒都留在了他母亲体内,所以沐闻雨还来得及救下他的性命。而承受了大部分缠丝毒的沐笑晴,此时正静静地躺在床上,早已失去了生机。
看着心爱的妹妹此时双眼紧闭,毫无声息地躺在床上,沐闻雨眼眶发红,湿润的眼里满是血丝。原本今天应该是他的小外甥出生的日子,他满怀欣喜的呆在镇国侯府里等着妹妹的好消息,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噩耗。他在府中突然感应到妹妹的气息急遽衰弱,情急之下直接闯进了皇宫。可是他还是来晚了,他看到的只是妹妹躺在床上的尸体和伊行怀中濒死的婴儿。
等在寝宫中的伊行将怀里的孩子交给了他,并向他解释了事情的经过:沐笑晴在生产之际突然中了修真界第一奇毒缠丝毒,这种毒太过霸道,母子两人只能保其一,沐笑晴宁死也要保住孩子,自己主动吸收了所有毒素,燃烧生命力生下了孩子。可是这种毒霸道到刚刚出生的孩子身上也中了毒,连皇宫中的奇宝都只能暂时保住他的命。
悲痛欲绝的沐闻雨狂性大发,将倾雨宫所有人都杀了个干净,为他的妹妹陪葬。至于是谁施的毒,伊行没有说,沐闻雨也没有问。在挥退了伊行后,他只是静静地站在了妹妹的尸体前,默默地望着她,浑身弥漫着沉重的悲伤。
明越和祝子轩所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血流成河的宫殿,华丽的红色大床,站在床前悲伤到极点反而哭不出来的男人和他怀中似乎随时会死去的婴儿,还有床上躺着的那个美丽、苍白的女人。望着那张仿佛是鲜血浸染而成的大床,祝子轩的脚步凝固在了地上。
看到这样的景象,明越的心里猛地一沉。他只是想带祝子轩来看看他的母亲,看看他是如何中的缠丝毒,了却祝子轩的一桩心愿,没想到却看到了如此血腥、残忍的场面。祝子轩不肯再上前,他只好强拉着祝子轩的手走到床前,轻声道:“看看你的母亲吧,别让自己留下遗憾。”
“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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