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半靠在车厢最里面,一手垫在腰后,一手撑着座位,眯起眼:“可不——皇后要回娘家,没人拦着。”
翔成啊翔成,我才不会让你再得逞呢!
到家后,我就被母亲安排回了原来住着的院子。她执意要让我好好休息,我只得顺从,躺在床上“修养”。
我这一修养,就睡过了午饭。母亲大约吩咐过下面的人,不让任何人来打扰我。因为我从回来就没有见到活泼的小兰和安静的小叶。说不定现在整个苏府还不知道我回家了呢!
下午,我略觉身体有所好转,却听小喜说母亲大人和父亲大人似乎吵了一架。我自忖应该是母亲带我回家引起了两人的争吵,所以没让人跟着,换上了一件厚点儿的衣服,就自己一路慢慢走到了母亲的院子。
家中还是老样子。住了二十年的地方没有变样,院外的树木上都挂着尚未消融的积雪,距院门最近的那棵曾经被我折断过枝桠的树还是没有长得更高些,依然只比屋子高出一小截来。腊梅还开着,嫩黄的散着花瓣,一点一点地撒在枝头,迎风微颤。
眼看快到了母亲住的院子,我忽然想起一个压在心底多时的问题。于是决定先去看望父亲大人。
绕过主道,我从少有人走的花园小径来到了父亲的书房外,敲门。
“婧女吗?进来吧。”父亲的声音在里面响起。
我默默地推开门,又关上门,低头酝酿了好久才抬脸看向父亲大人。他正在写字——不知写的什么,很认真的样子,却还能分神问我:“你来有什么事?”
我想父亲先前说我一入宫就不再管我,绝对是说给别人听的。当然,他确实没有管过我,但他一直用他自己的方式爱着我们这些孩子。比如他并没有关紧大门不许我回家,而且我提前一天的在初一就回家了,他也还能体贴地不问缘由,容忍了我与母亲的任性。这种父爱比起母亲大人对我们的关怀,毫不逊色。
可是,就算他对我们再好,我还是要问他一个问题的。
“嗯,我有些小事……嗯,父亲,云华是不是有个母亲?”
他停笔,难得的沉默了一下:“这天底下,哪个孩子没母亲就能出生?”
我紧接着问道:“那您是不是见过她?”
父亲放下笔,负过手,踱到桌前,“你到底想问什么?我怎么能见到云华的母亲呢?如果我没记错,她是个孤儿。”
我不想再静观其变了,忐忑不安地问出了一直以来最介意的事情:“可是她为什么和我长得这么像?难道她不是您的私生女吗?”
他顿了顿,笑了:“婧女,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长得像谁你自己清楚么?嗯,你说云华像你……照你的意思就是说,你母亲红杏了?”
我瞪圆了眼睛看向怡然自得的父亲大人。
不知是不是我的表情惹笑了他,只见他莞尔:“看来你对云华的误会很深——婧女,为父教你的东西你都没有领悟啊!我让云华这个孩子跟你进宫,不是为别的……算了,我不想解释这个,你去问你母亲也可。我想你本来就是要去你母亲那里的吧?”
我傻傻地出了父亲的书房。难道云华不是他的私生女?那我从入宫后就对云华产生的更大的偏见,原来是没有根据的?
不行,这事我还是要去问问母亲大人的,否则压在我心头,我会很难受。
而且,翔成那次也说过,父亲大人也不是……虽然我不该相信他的话,但是我就是忍不住要去相信……唉,还是受到他的话的影响了啊!
——这个可恶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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