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我的心情反而一天平静过一天。最近更是连梦都不会做了,几乎每晚都是倒头就睡,直到天明。
这实在是因为我白天太过劳累。从早到晚都有宫里派来的女官报到,上午下午连轴转,学完礼仪是量衣,量衣完毕就礼仪。总是这么没完没了的不让人清闲片刻。
我不禁要怀疑了:真的有那么多人挤破了头也要入宫吗?她们个个都不怕吃苦?
若非我算是被逼无奈,我才不愿受这等折腾。不过好在父亲大人明鉴,没过几天就打发走了某些刻意刁难的女官,使我终于得以喘息再三。
按理来讲,嫁入皇宫的女子是不能带着陪嫁丫头的。但父亲大人总与别人不同。他居然告诉我,小喜和小忧是他向皇上讨来的东宫女官,名字都挂在东宫的女官榜上呢!
我瞠目,马上将视线打向这两人。但见此二者也一副“原来我们竟有东宫女官这么大的来头啊但是为什么我们自己都不知道呢”的表情。
至于具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父亲大人再也不肯多说一句。本着试试看的原则,我跑去问母亲。
谁知母亲大人淡定自若地说道:“这个吗?其实是我‘强烈’要求你老爹去找皇帝老儿的。哼哼,想这么容易就拐走我姞月的宝贝?没门!”
我挥一把冷汗:母亲大人……您真乃强人也!
更让我心惊的是当我拿到长长的陪嫁列单后。
首先,云华的“榜上有名”就彻底震撼到了我。随即,我便明白,父亲大人最终还是不能放过云华。
一般来说,一个大臣家的女儿若是嫁入宫中,理应有一名丫头权当名义上的嫁妆看守者,但这个丫头一旦随主入宫,就失去了价值,此后只能在外院当个端茶倒水的小宫女。
不过,依云华的姿色,约莫是要去浣衣局的。
没有哪个主子愿意留下一个貌美如花的扫地宫女——因为美貌的宫女最有可能爬上龙床。所以说,宫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守嫁妆的都是长相平平且在原来的主子那里不得欢心的丫头。
现如今,让云华去守嫁妆,我心里实在没底儿。父亲大人这招借刀杀人再怎么漏洞百出,谅小台也不敢去他那里闹腾。只是,我怕的是小台闹到我这里来。届时,我们姐弟两人的感情大概又要疏远好几分了。
叹气。
父亲大人的做法让我该说什么好呢?先是给了我甜头,又让我收拾烂摊子。而我却偏偏无话可说:小忧小喜能随我入宫,这是多大的好处我清楚得很——这能直接免去我身边找不到亲信的危机。
因此,当云华可怜兮兮地小声抽噎着找到我时,我也只能表示爱莫能助。
“姑娘,云华不求别的,只想,只想去看看少爷……真的,云华,云华每天都在您这儿,不许出院门……姑娘,求求您了!”小丫头哭的梨花带雨,听得我也是心酸兮兮。
平心而论,云华真是个可人儿。长得出色不在话下,更难能可贵的是她有着一种惹人疼的气质。正是这种气质,令我此刻都对她怜惜不已。
但怜惜归怜惜,规矩还是一样都不可少。所以,我只能说:“我会派人去看他的,到时候可以告诉你他的情况。”
孰料,这话说完还没三天,我就被火急火燎的楚林给请去了。
“姑娘,您能否拨空劝劝少爷?他现在很不好,天天醉得一塌糊涂,连夫人都没辙了。老爷只说不许管少爷,可……唉!”楚林红着眼眶,就差没哭出来了。
虽然我知道小台一定会难过忿恨,却也完全没料到他的反应如此之大。难道说他用情已深?
我不敢多想,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不礼仪的,连忙跟着楚林一路小跑奔往小台的院子。
忙乱中我还不忘再问一句:“母亲都劝不了,我能行吗?我去会不会是火上浇油?”
楚林咽了口口水,也是有些不很确定地说道:“可是,夫人说,现在只有姑娘您能劝得动少爷了。”
母亲大人……呃,好吧,姑且一试。
我深吸一口气,悲壮地一把推开书房门。
扑面而来的是阵阵浓烈的酒气。
小台就瘫倒在正对着门的地上,明明眼里都是血丝了,可还不忘使劲朝嘴里灌着。
——到底是谁教给他喝酒就能解决所有事情的?真是!反正家里无论父亲大人还是母亲大人,一律都是反对灌酒的行为的人,怎么就出来了这么个学会了借酒消愁的小台?
我忍着滔天酒气的打压,示意楚林清理书房里随处可见的空酒罐,打扫干净满地飘散的书本纸张,然后蹲在小台身边,轻声问他:“小台?小台?不要喝了好不好?”
“……唔……不好……要喝,要喝……”小台迷迷糊糊地连看都懒得看我一眼,只用空着的左手拨开我,“滚开!别拦着我!”
我啼笑皆非,越发怀疑他现在是不是谁都不认识了:“小台,我是阿姐!快点起来,起来!云华来了!她不跟着我走了!”
没想到我低估了小台的本事,他竟然也不睁眼,含混不清地咕哝:“什么阿姐……云华……”
我捋开遮住他半边脸的散发,对楚林说:“如果收拾完了,就下去吧,这里有我就好。我想,他清醒之后也不愿意自己的丑态被太多人看见。”
楚林默默地点头,放下打来的一盆清水,退出书房,关上了门。
我听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这才重重地叹出气,吃力地扶起小台,好不容易才把他架到椅子上。
“你这又是何苦啊?”我轻抚他因酗酒而发白的脸,“不就是一个云华吗?为什么不能像阿姐这样坚强面对呢?”
也不知他有没有听到我的话,我看他一眼,撸起袖子,从盆里捞出巾子,拧了拧,轻轻地给他擦了脸,费劲地褪了已经布满灰灰点点的外衣,一并又理顺了他的头发,重新扎好。
我想,如果不是小台已经喝到没知觉了,现在他八成也不会这么任由我揉圆捏扁,老实听话。
一切都做完后,我算是帮他清理干净了。这才坐下来,开始打量这间我许久没有踏进过了的书房。
还是原来那张曾经被我磕掉过一个角的画案,案面上摆着不少书和宣纸,似乎还有一张未完成的画作。
我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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