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头拿烟枪磕了磕里面的烟灰,把脸伸到夜娘的怀里,双眼露骨地盯着她,“你可知老爷是不好见的,这宅子里出出进进的人没有我张全不知道的!平时上哪干什么事去,老爷可是先交待我张全,你想见着老爷,嗬,就算进了这门,老爷也不会见你。你知道为什么罢?”
光天化日他脑袋在她怀里磨蹭,夜娘稳住身子,敛正了神色小心地问道:“为什么?”
“哈哈哈!”蓦地离开她带着幽幽女人香的温软胸脯,张全拿嘴凑向夜娘的耳朵,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耳边,弄得她痒痒地麻麻地,但那里面含的烟焦味却让她止不住地想作呕,“老爷除了我通报谁人也不见!”
撤回身子,张全恢复了一脸严肃,“既然虞娃子不想让你见我家老爷,那你就听话,走吧!”意犹未尽地瞧了眼她的身子,虽然穿的又破又烂,但风韵有味儿,张全咂摸着嘴,又把烟枪含了进去。
“不!”夜娘一下拽住了张全的袖口,“老先生你也知道我因何而来,这怎么样也是一条人命啊!救人如救火,老先生,只您一句话老爷就会见我,求求您,求求您!”
虞儿在旁看着他们拉扯在了一起,她受伤的身子再没力气做出多余的动作,先前受了吴拴子娘一通不留情的海打,现在又被娘教训了一顿,虞儿本觉得满腹委屈,但一想到娘其实是误会了她,她说的其实是真的,就感到身上的伤不怎么疼了。不过,求张叔有什么用?求老爷有什么用?老爷现在正下大狱,自己还想让人救,娘却偏偏要去求想让人救的老爷!可是她的话,娘却半个字也听不进去!
眼看着张叔拉着娘的手将娘领进了王家,虞儿小跑地上前吃力地拖住她:“娘,你去哪儿?”
夜娘嫌恶地一甩,把她甩在地上:“你说我去哪?!我去救你哥哥,我们虞家没生你这种吃里扒外的贱人!”
“虞娃子呀,”张全笑眯眯地凑过来,“你娘啊就暂且先住在我的房间,你不是还有老爷有少爷么,就甭管你娘了啊……”
夜娘听了张全的话好像意识到什么,不解恨似地跺了她一脚:“小贱人!你去住你的暖玉金屋去吧!我就当没生养过你!”
“娘——”虞儿一把抱住她,“虞儿没有,没有,虞儿也不想令娘受苦……”她没有金屋,她只有柴房而已……
她这煽情的一抱以及嗫嚅的软语似乎感动了夜娘,头顶上夜娘没推开她,只是一路埋怨:“他是你哥哥!你就不能有点手足情谊吗,他可是你的亲哥哥!你是王掌柜的儿媳妇,你去找他说几句好听的话有什么困难!为什么你就是不肯?!你是不是怨恨爹娘把你嫁过来?把你嫁给了疯子?是不是怨恨爹娘收了人家的银子?……虞儿!即使你不嫁,总有一日你也是要出虞家门的;你嫁人,爹娘就应该收银子。你是我辛辛苦苦养出来的,你不为我分忧谁为我分忧,你是我虞家的人就该为我虞家做出牺牲!你说,你让不让我见王掌柜?!”
娘的语气让她想起了刚醒来时的暖意与窝心,但娘还是想要见王掌柜,王掌柜现在在牢里,娘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呢?
见虞儿没反应,身旁的张全忙不迭地陪笑:“虞娃子娘,有我张全在保管让你见着老爷!别求你这闺女了,来来来,跟我走,到我房里去啊!”
恨恨地瞪了眼不动如冰的虞儿,夜娘扭头携着张全走了。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