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吹得战旗咧咧作响,夜色沁凉入水,荣耀大陆统一战争已经进行了大半,剩下的国家,大多都开始走议和朝贡的道路。^/非常文学/^
年轻的皇帝披着黑色的铠甲走进营帐。
一场战斗刚刚结束,然而沃尔特的身上却没有一丝血腥味。当了皇帝之后,就再也无法冲在前线,只能站在后面远远地指挥军队,看着战士们浴血战斗。这并不符合沃尔特的习惯与作风,令他内心有些不可言传的憋闷和委屈。
在他内心的某个地方,还觉得自己只是个领军的将领,应该振臂一呼,然后冲在整个队伍的前方,就像在当年米迦战争的时候一样。
他有些怀念那时候的日子。
在军队里呆着,不管是轻松快乐还是杀戮决断,都让他觉得自己其实就是那个他伪装出来的单纯质朴、义无反顾的人。
那个时候,一切都还没改变。随流并不知道他打算篡权夺位,鲁西利亚也依然是那个少不更事内心火热的小女孩,自己能够轻而易举地获得他们毫无保留的信任。
然而最后,畸形的恋情在他们身上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痕,沃尔特觉得自己是受伤最深的那一个,也是最罪有应得的那一个。
他在床前站定,亲兵过来帮他把盔甲卸除,顺便递上了一封信件,“这是布德王国送来的议和书。”
“嗯,我知道了,你放着吧。”
布德王国来议和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那是他姐姐远嫁的王国,如今弟弟兵临城下,似乎也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亲兵没有走,他把信恭敬地递到沃尔特面前,“您的姐姐不但送上了丰厚的议和条件,还带来了一样东西,夹在信中,说是随流大人的手稿。”
“随流?”沃尔特的手指不自觉地微微颤动了一下,“什么手稿?”
“说是五六年前,随流曾经在她们那里做过地图测量,为了答谢当地人的向导,将水之圣章的一小部分抄给了当地的灵魂协会。您的姐姐知道您挂念随流,所以跟灵魂协会要了过来,作为议和的一部分。”
“呵。”沃尔特嗤笑了一声,水之圣章?那是刻印在随流身体上的东西,他比谁都清楚,尽管他对灵魂之术一窍不通,也依然可以照着原样一笔不差地画下来。(如果沃尔特知道自己当年强\奸过是夜阿兰的身体,此时恐怕会呕血)
不过,既然是随流亲手写的,那也算是珍贵的礼物了。
沃尔特把随流的手抄稿从议和信中抽出来,默默地摩挲着随流的笔迹,半晌,才想起来让亲兵出去,然而刚一挥手,发现对方大概知道他是想要一个人呆着回忆,已经识趣地离开。
沃尔特叹了口气,视线在摇曳的烛火下渐渐模糊,五年了……随流,你现在怎么样了呢?
回到国家这段时间,沃尔特非常繁忙,他篡权夺位开疆辟土,但并没有忘记去搜集随流的消息。
尽管随流在塔西复国战之后就一直比较低调,但沃尔特始终掌握着他的动向,他当了司胜的副官,跟司胜一起发起了工会革命,他接手了自治军对灵魂协会的一切交涉工作,如果没有他,工会革命不会进行得这么顺利。
这场革命几乎在一瞬间就席卷全国,从发起到逼迫君主改制,就用了短短的三年时间。
没有办法,灵魂之子的威慑力大概在这个世界是最为恐怖的了吧。
只可惜司胜和随流都没有称霸东赤的野心,否则现在东赤皇帝的位置,恐怕要换一个人坐。
不过,这大概就是灵魂术士跟普通人之间的差别吧,这些人只要有足够的灵魂之力就可以维持自己不老不死,所以并不必像自己这样急功近利。对此,沃尔特在内心深深地感到无力——我们这些人所厮杀抢夺的东西,在他们眼里,可能只是在抢夺那件东西一小段时间的所有权而已。
最终,像自己这样的普通人,都会输给时间,被岁月碾压得粉碎,成为他们眼中的一柸黄土,随风而去,不会成为他生命中的那个唯一。
随流,跟司胜在一起,你开心吗?
这样想着,沃尔特又自嘲地笑了笑,不管怎样,随流估计是比跟自己在一起开心。
幼年时的亲密无间,青年时的痴缠迷恋,统统化作一句道歉,却哽在喉咙口,始终难以说出。
对不起,随流。
我错了,随流。
我只是不能接受我们之间的差距,我只是不想让你去到我不能触及的地方,我真的,真的非常难过。
沃尔特又很多话想告诉随流,他内心不为人知的忏悔和痛苦,可是现在连见一面也不可得。沃尔特对自己一生所作的事情从不后悔,唯独这一件事情让他想要挽回,可是往事如烟,求之不得,只是徒留伤悲。
沃尔特想了小半夜,最后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不知是不是日有所思,随流居然出现在了梦里。
沃尔特非常吃惊,他在梦中一动不动,很怕惊走了自己所爱的对象。
梦中的随流依然是他那副面无表情的脸,既没有对他笑,也没有对他哭。
这是五年以来,沃尔特头一次梦到如此清晰的随流。
以前所梦到的随流,都是模模糊糊的,每当沃尔特想要走上前去触摸的时候,就会忽然变成塔西时候他坐在轮椅上,即将死亡时候的脸,抬起头来,用漆黑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问他,“为什么?”
沃尔特只要想到那副画面就头皮发炸,但是这一次的随流并没有如此,他安安静静地坐在沃尔特对面,仿佛他们在随流十七岁那年的重逢时刻。
沃尔特不敢走过去,也不敢去触碰他,甚至不敢出声,即使他知道,这只是一个梦境。
他害怕,随流又变成那副坐在轮椅上的样子。
然而对面的随流似乎觉得沃尔特没有任何表示,感到有些无聊,他站起身来左右看看,转过身,准备走了。
“等等!随流!”我还没跟你说话!我想对你道歉!即使……即使是在梦里……
就在此时,沃尔特忽然感到胸口一阵锐痛,他从梦中惊醒了。
然后不敢相信地看到自己的胸口上,一枚匕首被钉在上面,血色从里衣里慢慢地蔓延出来,一个黑影飞速离去,营帐外传来嗒嗒嗒地声音,刺客已经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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