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轻松了。”
果不其然,纪在狠狠一抖,似是真的怕了,墨豔了然的笑笑,“家主的规矩,我懂,不能说的,我也不为难你……,我只要你的实话,是,或者不是。”
“谢墨执事。”
“先别急着谢,我还没问……”墨豔幽幽一笑,目光坚定如炬,“家主答应使者活祭,一定是有打算的,是不是?”
抿紧嘴唇,纪在稍稍思量,谨慎衡量利弊,才道,“……,是。”
“那么,你不止知情,还是参与者,是不是?”
有些意外墨师叔是怎么看出来的,但仔细想想今天殿上的一幕幕,纪在也就释然了,师父一直夸赞说墨师叔的聪明细致,他看得出来,也不是什么意外,而且,若非早有把握,墨师叔也不会等在这里特意来找自己确认,如此,再瞒,也是毫无意义的,“是。”
“那么……,你本就是,想代替罂去活祭,是不是!” 终于证实了自己早有的推断,墨豔这结论说的,口气犀利。
“墨……”上下唇相碰,就这么一个字节,纪在就再说不出话,惊讶的抬起头,却害怕泄了底,又立刻低了下去,瑟缩的身子,却依然没有放弃强作镇定。
纪在那一瞬的慌乱,墨豔怎么会漏看?就知道,以家主对罂的爱,不可能真的允许罂受半点儿伤害,而家主肯再次相信纪在,必然说明,有所付出做交换,今日殿上,纪在在家主面前的眼神交流,谁都可以看不懂,但自己却清楚,如果不是有足够充分的纵容他的理由,那么家主怎么可能在知道纪在已经翻阅过典藏之后,还留他一条命?
可是,这到底并不是上策啊,暂且不说纪在隐瞒之下取而代之的去死是不是真的会一切完满,可就凭罂那么骄傲的性子,若得知这样的安排,又怎可能置身事外任其左右,将自己的爱交由他人成全?除非,家主所计划的这所有,都是瞒住罂的……
“那么,你所做的一切,使者他是,不知道的,对不对?”所以家主才会故意支开罂,所以罂才那么恰好的,没有经历今日殿上的一切。
所有的所有都被轻易的看透,纪在惶恐之下,面对质疑,也有那种淡淡的悲哀,苦涩的点点头。
“理由呢?你的理由呢?”家主不可能公然置祖训于不顾,家主既然肯默许纪在的所做,就一定是纪在有说服家主的,充分的理由。
纪在颤抖的身子猛然一滞,抬起泪湿的双眼,不住的摇头,“师叔,这次,小在真的没有取而代之的野心,也没有什么不堪不甘的念头,小在知道,小在不配说成全,但小在真的只是想,赎罪,做些什么……”没有理由,没有动机,什么都没有,纪在卑微的怜悯着自己,竟不管做什么,都会让人有存疑的目的,为什么……
墨豔静静的看着眼前跪着哭求的纪在,这样脆弱服软的纪在,一时有些发愣,这孩子,如此恐慌的解释,是误会了自己的话吧?是怕自己怀疑他吧?其实,没必要诚惶诚恐,今天的事,自己根本就没有怀疑过任何,这份信任,甚至莫名其妙,像是源自骨子里那样自然,微微叹了口气,“我是问,家主肯听信你的计划,违背典藏的理由。”墨豔只是将自己的问题具体化,并没有解释刚刚的误解,但他相信,纪在听得明白。
“没有违背典藏,”果然,在被相信的那一刻,纪在的委屈像是一瞬间就消散了,眼中的晶莹,也跟着不再悲伤,“典藏中,只言明家主大婚之时使者祭奠,可并未强调,使者一定姓万俟,万俟作为使者的姓氏,只是传承下来约定俗成的习惯,并非规矩,故而家主才同意小在斗胆的进言……”
“是这样……”墨豔兀自沉思,点点头,目光深邃。
“师叔……”并未被拒绝,让纪在斗胆满足的继续叫着这样亲切的称谓,“替小在守住秘密,好吗?就当,为了家主,和使者……”
见墨豔依旧皱眉,并不应允,纪在思量着,继续措辞劝说,“使者大人的性子,若得知此事,必然不依,非常时期,家主日理万机,怕无暇分心……”
“家主的意思?”
“嗯,家主也说,凭使者大人的聪颖,就算瞒,也瞒不过太久,但总归瞒过一时算一时吧,只希望最后,使者大人能够理解家主的一片苦心就好……”纪在知道,自己并不该说这些话的,但或者,这些话,今天不说,也许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了,“师叔,请暂时瞒下吧。”
长长的叹息,墨豔终于点头答应,却突然有了些不忍心,“你师父那里……?”自家师哥向来忠厚正直,纪在这番所做,若不阐明,恐怕师哥对他会更加误解。
“也……,也请先瞒着吧,我的忤逆让师父蒙了羞,我的任性惹得师父动气生病,而我,被师父一直宠爱着的我,却无法在师父的病榻前尽孝,我……,我愧对师父的教养和恩德,今生,我不敢奢求师父的原谅,如果来世,我还能得上天垂怜遇到师父,再来报答吧,是我……,对不起师父……”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你啊……”墨豔这话并不是责备,而是一种惋惜,一种无力的惋惜。
月色下跪着的纪在,让墨豔不忍再看下去,转身,想要离开,走了几步,却终究还是停了下来,并没有回过身,“纪在,我信你的成全,你诚实的告诉我,是因为忠,还是,爱?”
“师叔……”背后,纪在扬起的声音,有为难。
“我要听实话。”或许固执,或许残忍呢,但墨豔此刻,要一句承诺,一句辨别真心的承诺。
“三分忠,七分爱……”平缓的道出,却是最坚定的回答,纪在大胆豁出的真心,已经做好被呵斥或责罚的准备。
却不料,墨豔只是默默站了一会儿,扔下四个字,便抬腿离去……
“好自为之……”
纪在的泪,因为这四个字而再次滚落,墨师叔的话,是信任吧?压在喉间的叹息,是疼惜和谅解吗?纪在附身,对着墨豔渐渐远去的背影,深深叩首,那一刻泪,不再是委屈,不再是酸楚。
成全也好,赎罪也罢,纪在的选择,真的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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