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在念起这段经文,声音出奇的清亮,大有梵音入耳的舒适,祥和安静,可只是……,这段援引过来的再平常不过的一段梵文,在端木家族,却代表着不一样的意义,而纪在,是怎样知道的,还是,凑巧?
皱眉,湮汐没有回头,欲要试探,于是冷声打断,“典藏!无眼界……”
背后的声音微微一顿,而后再次唱念出声,只是这次,突有些奇怪,经文变得乱七八糟,却好似又有规律……
“无界。界识意无至乃。无明。亦无明尽。乃至老死。亦无死尽。无苦灭道。无智无得。以无得故。埵萨提菩。故多蜜罗波若般依。碍罣无心。故碍罣无。怖恐有无。想梦倒颠离远。槃涅竟究……”
“够了!”喝断,湮汐的心猛地抽紧,声音竟第一次有些不可控的嘶哑,直惹得身边的罂也跟着一抖,“汐……”
并未理会罂,湮汐只是转过身,倨傲临下的俯视纪在,神情中是睥睨万物的超脱,却实然只是掩饰内心的慌张,“你从何而知?”湮汐看向纪在,眼神复杂。
“偶然,也许说是,缘分……”
或者真的是缘分吧,还是受训的时候,教导典经梵礼的师傅,就动辄用千奇百怪的方式来罚自己去被背那些绕嘴的经文,而最常用的,就是这种奇变偶逆的方式——但凡句中有奇数个字,那么背诵时便需抽掉最中间的那个字,但凡遇到句中是偶数个字,那么这句话的所有字就都要逆过倒背——这种背诵是极其考验纯熟度的,蒙骗过关的侥幸根本就不存在。那时候不过是个孩子的自己,每每想到教习师傅的严厉和痛责加身的毫不容情,还哪里敢有一定半点儿的偷懒?唯有更加用心,直到慢慢开始习惯这种背诵的方式。
又或者真的是偶然,到底自己也没想到,后来出师之后,会偶然邂逅那本传说中端木家族世代传承的修罗典藏,那时自己早已有了专门的师父,所有未出师之前的教习师傅,就相对很难见到,偶然一次回去拜访这位对自己虽然严厉苛责却疼爱有加的教习师傅,等待的时候,便好奇的拿起师傅书案上厚重陈旧的书典,信手翻开,竟是诡异机关,那时到底年岁不大,好奇心强,而扉页上那个文字的机关,又显然是自己十岁前就熟背的心经,于是下意识的,就按着心里熟悉的默背顺序一点点的抠动拨乱这些机璜悬浮字,待全部拆解完毕,就听得咔哒一声,典籍便打开了,只是还未等自己看到什么,师傅便恰巧回来,猛得抢过去,脸色甚至有变,纵使师傅再多掩饰,可自己还是留了心,记住了这部诡异书典的名字,修罗典藏。
本并无什么,直到跟了主上,成了修罗场刑门的执事,才在一次罕有的闲聊中,听得资格较老的执事粗粗的提了一句,自己这才知道,原来修罗典藏是**,据说里面记载了关于端木家族的一个古老诅咒和只有传承者的继承人才会被告知的繁缛陈腐的残忍规矩,许是那天那位老执事酒后多语,竟提及家主,说端木家族历代家主中,就只有端木湮汐是特别的,因为端木猎根本就没有告诉儿子这本典籍里藏着的秘密。
真的只是为家主担心,只是单纯的希望,自己能够知道这个秘密,这样如果必要,自己就能护得家主不被伤害,所以入夜,自己冒险去探,也许是觉得典藏附有机关,所以所藏之处到并不难寻,熟练的操控机关,迅速仔细的翻开内容,所叙不多,却足够让自己冷汗直流,那时,自己才知,使者,为何为使者,祭典,为何成为圣祭,传承,却为何代代单传……,这是惊天的秘密,之后,每每想要告知家主,却总也找不到合适的契机,一拖又拖……
“其实,关于那本典藏,家主,也终是看过了吧……”静了心去回想家主适才的反应,如此冷冽肃谨,怕是已经,知道了。
罂听得一头的雾水,什么典藏?什么梵经?这两个人像是打哑谜一般,所有的疑问和回答,都只有他么俩才听得懂,而自己,好似被当做局外人,这种感觉实在有些诡异,不舒服。
刚待要咨问湮汐,却听得纪在幽幽开口,仿佛是叹息,却又凄然迷离,“原是主上对使者竟已情深至此……”虽知这不该自己评价,可还是忍不住的开口,看使者的反应,必然是什么都不知道吧?原来家主并不是不知情,而是故意去隐瞒吧,甚至不惜触弄诅咒,违背族训,独自承受一切压力,“使者果然最幸福的万俟……”
“闭嘴!”还不等纪在说完,湮汐便急急打断,像是唯恐耽搁一时半会儿,如此紧张,如此谨慎。
“没有更好的方法了,不是吗?所以,我要留下来……”纪在猜测,家主近日以来的疲惫劳顿,皆源于此,纪在也相信,自己的这句话,主上一定听得懂其中的意思,一定……
到底是跟了湮汐好些年,有些默契,并不是心有灵犀,而是足够用心了解。
果不其然,湮汐冥思片刻,像是在两个决定之间摇摆犹疑,迟迟不肯下决定,而后,不知怎样说服自己,终于兀自叹气,点头,“嗯……”
也只有使者的事儿才能让自己心里那个处事冷静果决干脆利落的天神一样的主上,如此的徘徊犹豫,瞻前顾后,举棋不定吧?
纪在这么想着,心中到底是痛的,可即使痛,也是含泪带着笑意的苦楚,凄然,却甘愿,权且是当做大局为重吧,权且把成全当成是拯救,使者亡,则主上亡,主上亡,则修罗场必亡,而不管是主上还是修罗场,都是自己心里最完美的希冀,家一样的向往……
这相对的静默却让罂的眉头锁的更深,不解,深深的不解,甚至意外刚刚还坚定拒绝的湮汐竟然能应允纪在的诉求,怎么回事?到底自己错过了什么?“汐,你们在说什么?”
兀自沉思,湮汐没有回答罂的问话,只道,“罂,你先上去。”
湮汐的脸色有些阴沉,口气虽然强自控制着,但还是因着过分的忧虑和担心而显得有些生硬。
什么都不清楚的罂又怎么会体解湮汐的苦心?只是听得这席话,一股子无名火自心间窜上,脸色微变,“什么?”反问,是因为不想去确定,也是缓和自己的情绪,给彼此留有余地,若不是前阵子回修罗场时曾暗自下决定再不对湮汐任性,怕早已怄气不理,转头就走。
湮汐岂会不知罂的心意,只是……,有些误解隐瞒是注定无法避免的,就像有些谎言其实真的是出于无奈,于是,皱眉,却还是狠下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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