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做的?”罂忍着心中的不舍,依旧责问,毕竟,地上那散落着的子弹太过的扎眼,整整训了洛洛一年的枪法,自己或许严苛,可到底不至于残忍无度,知道洛洛的膝上曾受过寒伤,所以几乎极少如此残忍的苛责洛洛的膝盖,纵使是真的罚跪,也并不曾让洛洛跪在坚硬阴冷凹凸不平的地方,更遑论是跪在子弹上的责罚?那不过只在不得已的时候威吓过洛洛罢了,没想到,今天,洛洛竟为了倔强的和自己怄气,就这样不管不顾的自罚,实在……
一抖,散发着凌厉气势的师兄还是让自己发自内心的惧怕,瑟缩着逃避师兄的寒眸,楚洛小声道歉,“对不起……”
抬腿就是一脚踹在楚洛的大腿上,罂的脸色似乎更加阴沉,“没让你道歉,我问,谁准你这么做的?”谁准你这么伤害自己的?
死咬嘴唇,楚洛不敢呼痛,扑闪着的鹿眼像是挂上点点水雾,师兄那么狠的一脚,虽然只是踹在自己的大腿上,却是避无可避的牵连了膝盖,刚刚还是顿顿的痛,而今,真的是清晰异常,就像是想要刻意的忽略都不能,痛及心肺。
一声轻笑,“怎么?哑了吗?还是等我替你说?”怒极了的罂,像是倏尔恢复了平静,冷漠的声音,隐匿了所有的冲动和怒火。
楚洛的身子再次不由自主的颤动,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万俟罂这句淡漠的问话,“洛洛,不敢……”
“还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吗?”如果说刚刚的罂还只是平静的语气,那么这句话的出口,简直就能够算得上是温柔了。
熟悉师兄的所有手段,就像师兄熟悉自己的全部弱点,楚洛心中异常的清醒,越是看似温柔的师兄才越是可怕,恐怕,这次自己是真的触到了师兄的逆鳞……
“任性,倔强,怄气,嘴硬,擅做主张,”见楚洛不语,罂倒是难得没有逼迫楚洛开口,“洛洛,这些毛病,从你十三岁那年就一直在帮你改,可怎么,到了今天还是没有丝毫的长进?”
“我没有……”自家师兄柔柔的声音像是带着一种魔力,逼得楚洛委屈的否认。
“没有?”反问,叹息,浅笑,“洛洛,你觉得我是冷血的残忍的,怕我生气才不得不自罚认错,用伤害自己的方法为的是不让我生气,”一句句剖析着楚洛的内心,罂兀自说着,声音不高不低,“可是洛洛,你怎么就知道,你这样做,我就不会生气?”
轻轻出口的一句话,却如有一颗石头打落在楚洛的心海泛起圈圈的涟漪,猛地抬头,像是带着疑惑和不解,师兄的话,自己从未想过……
明白楚洛的困惑,罂依旧是淡然,“跪子弹,我不过只是说过罢了,又何曾真的这样罚过你?洛洛,这些年,我什么时候因为惩罚教训而真正的伤了你?如果我想伤你,又何必非用训诫这么拙劣的手段?我以为,这些你都懂,可是……”摇摇头,罂并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眼神透出的那抹失望,伤人……
震惊,却在一瞬明白师兄的苦心,楚洛不是看不到师兄眼底的那抹失望,想要为自己辩解,却愧疚的无从开口。
“枪里的子弹,或防身,或伤人,却从不是用来折辱自己的,膝盖是你自己的,伤痛也是你自己的,用这种方式,何苦?”你只道是伤你自己,可曾想,我心底又怎会好过?不过就是我的一句话,你便用这样的方式反抗我的冷漠和狠心吗?洛洛,我本以为,你会是最懂得我的人,可是,我真的好失望……
“我……”
“不用向我解释什么,你自己想清楚就好,”罂转身,无视楚洛满眼的愧疚,边走边说,“要是想今天回A城,就让你湮汐哥派人送你,要是走不了,便留一晚,记得告诉你六哥一声。”
尽量维持着声音的平静,罂是第一次如此脆弱的选择在洛洛的面前逃离,说不上到底自己是怎么了,只是,自己真的,很累很无力……
师兄,还是心疼自己膝上的伤吧?洛洛兀自苦笑,什么也不敢说,就是这么僵僵的倒在地上,竟也丝毫没有觉得这种姿势实在太丢人太不雅,顾不上这些,满心都是困惑和迷茫,师兄的性子在变,纵使犀利冷漠却依旧不再风驰电掣,好似所有的棱角都要被磨圆,即使依然强自撑着,但也不过是维持惯有的躯壳……自己一如往昔的任性,实在是给师兄本就艰难烦苦的心添乱吧?骨子里透着的相似和熟悉,让楚洛几乎确定自己的师兄在独自经历着源自心底的挣扎与徘徊。
楚洛试图起身,却被膝上传到身心各处的剧痛弄得眼前一黑,暗自压下满心想要呼痛的声音,紧闭着眼,等着膝上这一波的痛过去,而后,慢慢的坐起,伸直双腿放平在地,半俯下身,用自己还算是温热的手掌分别覆在两侧冰冷的膝盖上,紧握,藉以驱逐寒意……片刻,阵痛过去之后,腿上因跪姿而产生的麻痒才渐渐袭来,酸涩,却终究不再是痛,钻心的痛……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