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姓萧名怜绝,身份不知,背景不详。生了一张狐媚面皮,端的是一品风流艳香,惑人于无形。
不过因为常年面对南宫令,对于这种好皮相的人我看着基本都无感了,所以任他飞红了多少姑娘家的脸,我只觉得有碍眼观。
眼前的一桌子菜我就是提不起胃口,连姜汁鱼片都吸引不了我,可见某些人有多煞风景了。
“你不吃?”美人嘴边叼着一根竹笋,柴米油盐也是风韵十足。
“对着你没胃口。”
他并不恼,只是慢悠悠地嚼下笋尖,又慢条斯理的开始吃饭喝汤。
“你知道你三个哥哥目前在何处吗?”
“我大哥在九华山吃斋念佛,二哥游历四方行踪不定,三哥归隐山林不问世事。这答案,你可满意?”
“既然是事实,我有何不满的。不过,你有多久没和他们联系过了?”
“这是我家的事,与你何干?”
他却笑了,吃饱喝足后拿出帕子细细的擦过嘴,再伸开五指一根一根的擦过去。
“这么说是很久没联系过了吧,这几年里他们做过什么你也不知道咯?”
听到此处我心里一抽,“你到底是谁?!”
“别这么紧张嘛,你知道我是谁又如何,这对你可没好处,恐怕还会无端找来祸事。”
我吸口气,“连自己的身份都无法告知别人的人,你要我如何相信你能帮我找到南宫令?”
“这无须你担心,我自然有办法,今日便会有消息,反正你也不急在这一时。”
这口气相当的令人讨厌,笃定的像是把我吃死了一样。
指望不上止郁,只好耐着性子等萧怜绝所谓的消息。
远方飞来的苍鹰,鹰眼如利刃,俯冲下来的气势仿佛能将长空破开。
萧怜绝抬起手,苍鹰便收起羽翼停在了他的手上,这人居然连手套都不戴。
鹰脚上用红绳帮了一个小指大小的圆筒,里面有一小卷纸片。
刚想凑过去看个清楚,原本还好端端的一张纸眨眼间就碎成了粉末,随风飘散而去。
“什么人不能嫁偏要嫁给自家的仇人,你大哥对你很失望啊。”
我一愣,“那张纸……”
“容程写来的。”
“你认识我大哥?!”
他点头默认,“南宫令你也不必去追了,明知你最怕冷他却要往那玉龙山跑,明显是在躲你。”
狠狠瞪了他一眼,“和你无关。”
他笑得不痛不痒,“你真当我愿意理你?刺头尖子,谁碰扎谁,还真是没错。”
“简单,一拍两散最好。”我拿起桌上的包袱,“止郁,我们走。”
“你真信他?”止郁拉住我,“一个来路不明的人,随便说几句你就信了?”
这时候萧怜绝忽然拍起了手,“止郁姑娘,都到这份上了你还演的那么投入,侯爷的眼光果然不错。”
“你说什么呢?”止郁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不好意思承认么,冠侯爷的仰慕者本来就多的数不过来,像姑娘这样为了他牺牲自己的更不在少数,大方点嘛……”萧怜绝轻佻的勾起唇,“还是说即便半路被我搅局了,你们还有另一手准备?哎,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多嘴了?”
“你你你!”止郁指着他乱点,脸都绿了,“你别血口喷人!”
“血口?”萧怜绝夸张的睁大眼,“人家明明是樱桃小口好不好。”
啊,双子安你遇到对手了!此时此刻这是我脑海里的第一反应。
不过这招不错,所谓动摇人心,远处南宫令手下的暗卫一定听得清清楚楚了。
“眼睛转那么快,你在打什么鬼主意?”
稍不留神萧怜绝就贴了过来,好奇似的盯着我的眼珠子猛看。
“从这里到玉龙山少说也要一个月吧,早知道就不把银子分给李钰了。”
“你真的要追过去?”他挑起眉,有些意外。
“对了,双子安还欠我钱呢!”我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喂!”终于这个被我忽视的彻底的男人危险的眯起了一双桃花眼,“跟我走,你大哥要见你。”
“走开!”
我慌忙打开他伸过来的手,只觉得心跳快的就要蹦出胸腔了。
他的手僵在半空,“怎么了,脸色突然白成这样?”
十二年前的冬天,临安落了一场大雪,所有的一切都被埋覆在厚重的白色之下,连凌霜傲雪的腊梅也无法展开花枝绽放昔日的殷红。
石香院里,那个孩子站在白雪覆盖的檐廊下,阳光打在雪地上反照出一张毫无生气的脸,单薄身子之后的阴影如同洪水猛兽扑面而来一股绝望之气,只叫当时七岁的我头脑一片空白,还来不及反应就只剩满眼的雪色苍凉。
也许就是这样的漫天雪白,和他眼中的黑形成太大的反差,以至于将他的容貌的模糊了,像是刻意的回避那种骇人的死气。
可是不久前明明还不是这样的,还记得是因为初见时他还在大堂里公然瞪我,当时的我不明白我与他无冤无仇他为何要用上这种杀人般的凶狠目光?会跟过来完全是出于好奇。
他粘他爹粘的很紧,那个绿衣男子起初任他拉着自己的袖子跟着走,我尾随其后没有冲出去质问。因为绿衣男子此刻一脸柔色,且小心翼翼抱起那孩子的模样把我震在原地动弹不得,那孩子笑得很开心,眯起的一双丹凤眼像一轮新月,那时候看起来竟然漂亮的不得了。
似乎是感染了笑意,绿衣男子的眼神又软了几分,唇线抿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宠溺般的吻上那孩子莹白如玉的脸颊。
当时檐廊上有一窝燕巢,有一只晚生的燕子还没来得及学会飞翔,那年的冬雪便突如其来,燕子南迁的仓促,终究是留下了它。
我记得那孩子喊出了一个字,幼燕冰冷的尸体从檐廊上跌落的同时,魔咒被打破,徒留一院的落雪静默。
只是短短的瞬间,方才入眼的一切都被颠覆,窒息的感觉来得如此突然,让我在之后的那么多年里即使很多东西都模糊了,这种刻入血骨的窒息感,却每每想起来都好像恍如隔日般的清晰明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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