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扇五人多高的门被缓缓打开的时候,我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紧张,仿佛那扇门后开启的是我的未来。
哑巴那张苍白孱弱的脸从门后慢慢露了出来,他仔细的打量了门前站着的几个人一番,看到我只是平淡的看了一眼,甚至没有过多的停留,便移开了去。等他审视完南宫令,沉静无波的灰黑色眼眸奇异的闪了闪,微一低身让开了路。
他把门关上后走到了我们前面,弓着身径自往主殿走去。
“阿语,严肃青的铁拳又精进了不少。”
走着走着南宫令漫开笑颜,轻声说了句,我看到前面人弓着的背紧缩了一下。
名唤阿语的哑巴脚步踩得细碎杂乱,道出了那轻飘飘一句话对他的影响有多大。
“不过,练到第十层也该是他的极限了。”身边的人仿佛自言自语一般,低声细语,“这么久了该是整顿的时候了。”
“整顿什么?”忍不住我插上一句,从内城的大门合起时就有一种孤绝的安静弥漫了开来,让我挺不习惯的。
“十年是一个极限,超过十年他们就难按耐得住。”他轻摇我的手,“有些人想破城而入,既然觊觎了那么久都得不到那不如就毁了它。可是莲儿很喜欢这里吧?”
破城,不要命了么?先不说十殿阎王,就是七十二陆天和三十六水天又岂是好对付得主?当七星楼、万寿堂、翔龙阁都是假的啊?
正在我腹诽间,前面那个身影就停了下来。
碧落殿外一字排开十二个青衫少年,身高相仿身形相似,乍一眼看过去一时还分不清谁是谁。
其中走出来一个少年,笑起来柔软甜腻,一双黑白分明的眼清澈无比。
“见过令宫主。”
“好久未见了呢,阿月。”南宫令也是软软一笑,带了分怀念的味道。
阿月笑着,眼中更是绵软了几分。
“公卿们已等候多时,请随我来。”
让九公卿等候?云之,看不出来你好大的面子啊。
青衫少年们排开路,南宫令笑得是一脸的不知所云。
殿内点了一鼎香炉,有青烟缭绕,馥香满溢。
明镜高堂,庄严肃然。座上九人皆是鹤发童颜,眉眼犀利,用不怒而威来形容再贴切不过了。但体会过了南宫令的可怕,其它的就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惧。
“令宫主,请上座。”
“上座就不必了,司马卿直说何事吧。”
南宫令语调轻柔,周身的气息柔和无害,仿佛真是个无所知的天真少年。我就郁闷了,要不是清楚他的为人,不了解的还真会被他骗了去。
“不用老朽多说吧,令宫主是何等聪明之人,什么事逃得过你的眼?”司马公卿捻出一个怪异的笑,“京言门的事无论明眼人看得多清楚,但如何都是证据确凿,无月宫始终是脱不了关系。”
“我爹的手段……”我这边一惊,没想到是南宫易下的套,他顿了顿看我一眼,抓紧了我的手又继续笑道,“虽然老套无新意,却似乎每次都能达到目的。只是,一个京言门能奈我如何?”
老者被他的狂放厥词震到了,呆了片刻才回过神,“好大的自信,当年京言门出于江湖时你爹都还不知道在哪里……”
“司马兄,所以我说你老了,前一段时间这小娃儿可是把容家那颗老树连根拔起的人,京言门还够他塞牙缝?”司马公卿边上的一位跳了出来。
“何老头!”司马公卿很是恼怒有人说他老了,横眉竖目的。
“做什么,我这是实话实说,再说了我一直承认我老了,哪像有些人死不肯认命。”何公卿丢了一个白眼过去,又转过头慈眉善目的看着南宫令,“娃儿,老子看好你!”
南宫令笑了笑,眼眉微勾,何公卿就看傻了,直念叨着这娃儿长的可贼漂亮……我当时就一个念头:祸水啊祸水,南宫令要是生成了女人肯定比他老娘还妖颜惑众。
以后让他去卖笑,绝对是一笑值千金,稳赚不赔的生意。当我不知道想到哪跟哪的时候,有人扯了扯我的手。
“莲儿,你怎么说?”然后就有华丽温软的声音传来。
我迷茫的看了一会那人白玉般的脸,“什么怎么说?”
“我们要在这长住一段时间,你挑一间屋子,看看哪里是你喜欢的。”
让我挑地方住,南宫令你的面子也忒大了点吧?我眨了眨眼,往殿外看去,伸手指了幢看起来非常金碧辉煌,富丽堂皇的楼宇。
我听见有人低声抽气,转眼看到九公卿脸上的表情都僵了,然后南宫令笑得灿然若花。
“姑娘可真会挑。”一个哑哑地声音慢慢响起,看过去是一个一脸严肃的褐衣老者。
那是,我就是按着南宫令想要的来挑的。
我顺手指过去的地方正是九重楼,能住在那里的从来只有皇城的城主。
有落叶旋地之声,细微不可辨,却是破了一殿的寂静。
“莲儿喜欢九重楼?可惜楼前有十殿阎王坐镇……”说到这他好像真有点无奈的叹了口气。
“各殿主现在不便迎战,还请令宫主等这次事情平息后再说。”仍是褐衣老者的声音。
南宫令低垂着头,漆黑的发滑落了些散在颊边,我分明瞧见他眼里的促狭笑意,再抬头却是又叹了叹,带着惋惜的意味。
然后他转头看我,眼里带着近乎纵容的宠溺,生生刮掉我好几层鸡皮疙瘩。
“看来九重楼不行,不过我知道有一处不错,师父常说七星楼好,公卿们觉得如何呢?”
司马公卿动了动嘴,可还没说上话就被何公卿抢了先。
“行呀,七星楼,啧啧,也是个好地方啊。”
何公卿明显的回护让我感到了九公卿之间的暗涌。
城中无主有人想坐其位也是平常事,何况前任城主没有挑到合适的继位之人,搁下了话谁能闯过十殿阎王拿到阎王令便是新一任城主,如今九公卿却又推说各殿主不便迎战,恐事情有变。
而这变故南宫令可能一早便预料到了,即便是没有城主要破皇城又岂是想破就破的,城里的人堪堪都是一个顶十的高手,虽说外头人多势众但也不至于守不住城,竟会扯下了面子邀这初出茅庐的南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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