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
“收收你的脾气，一会见了他不要……”
这时候从楼跑出来个小丫头，我倒是认得的，算是某人身边较为贴身的丫头。
“那个……”小丫头陪着笑，神情有些尴尬，“容夫人，容小姐……少爷说不见客。”
娘大概没想到他会做得如此决绝，竟然一下反应不过来，僵在那里很是窘迫。
“哼，我就知道。”
给难堪，他怎么做不出来？我向后退了几步，抬头往楼上看去。
楼阁上的和玺彩画印着日光折到人的眼里便觉着刺眼，但远不及金顶琉璃下朱漆绯门前凭栏而倚的人来的耀眼夺目。满院繁花纷落之间，有人站在高处，流云黑发，肤白如玉，红衣似火，眉梢眼角勾勒的却是清冷。
三年不见，这人的模样变了不少，但有些东西却没有改变，比如还是一如既往的叫人看了讨厌。
“娘。”我的声音很平静，“我们走，我偏不信，他能只手遮天了。”
“莲儿！”
娘这一声几乎是吼了出来，我愣了愣，才清醒过来。南宫家的大少爷，心高气傲，怎能容得了别人看低他，早年我高他一等，看着不顺眼的摆到脸上也没人敢拿我如何，可是我不小心又忘了现如今我是什么身份。
“还以为你这小姐脾气多少可以收敛些，没想到仍是冥顽不灵。”
从阁楼上传来的声音微微低沉，声线清晰明亮，只是语气平板，听不出任何情绪。
硬要说的话，他在我眼里身上唯一的优点或许就只剩下那双眼睛了。那双眼生的极为漂亮，内眼带金钩，眼尾轻挑上扬，笑起来的样子真真是眉目如画，可是在我的记忆里这双眼里从来就没有过笑意，只有眼底深处的黑暗冷厉叫人难以喘过气。
脖子扬的久了就觉喉间干涩，何况我也不习惯仰着头看人，低下头我闭上眼，慢慢松开藏在袖子里紧握的拳头。此时此刻我就算不考虑自己也要顾念我娘的安危，容家已经毁了，可不能因为我的一时冲动再将娘拖下水了。
“嗯？”他扬高音，似乎有些诧异和惊喜，“看来还是有些进步，换做以前你早杀上楼了。”
“你想如何？”
他好像在笑，这声音竟还有些轻快，“你觉得呢？”
我抽了抽眉毛，这叫什么回答？可不待我反应，便听到有一把清清脆脆的女声从阁楼上的房里传来。
“令哥哥，姨妈今儿个生辰，你怎么还在这……”
南宫令，令哥哥？这小表妹到底不一样，叫得可真亲切。岳玲荷原本笑得灿烂，跑到露台上，大概看到我歪着眉毛的样子挺寒碜人的，笑容就僵在脸上，话说了一半也没了下文。
“怎么这种表情，这位姐姐……”南宫令说着拍了拍岳玲荷的头，扫过我的眼神分外诡异，“你认得？”
哟，这还懂怜香惜玉了，以前和我打架的时候可从没见他手下留情过。
“嗯，刚才在门口见过。”岳玲荷又笑了起来，“要是没有令哥哥，姐姐就是玲儿见过最漂亮的人了。”
这丫头脸倒是变得快，也挺会说话，在讨人欢心的功夫上定是花了不少心思。
“既然你喜欢，那让玲儿天天见到她，带在身边看着，兴许……”说到这他顿了顿，好像是想到了什么，“是个不错的主意。”
不错的主意？馊主意还差不多！我想我的脸色现在肯定很难看，要不然娘也不会扣住我的手，生怕我做出什么后悔的事。
“容四小姐……”
突然这么叫我，眼神闪烁，还笑得异常温和，一瞬间我还真想提把刀来。
“不、敢、当！”
“为了你娘做个孝顺女儿如何？”
娘扣着我的手更紧了，“令儿，你就行个好，放过莲儿吧。”
南宫令的表情不变，眼角微微上挑，不经意的仿佛就有种压迫感迎面袭来。
“容夫人，您是明白人，今日能把容莲送来我这，此后我希望您别再插手她的事了，否则我也不敢保证会有什么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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