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色调的屋子里有一种令人心惊的气流在蔓延。似乎是很长的一段时间,但又或者其实很短,只因为那一刻四个人都好像定格了一般,谁也没有及时的做出反应。
或许女生在某些方面确实比男生要敏感,首先回过神来的是日暮戈薇,她看着小田凛,又看了眼依旧一脸冷清的杀生丸,在心中叹了口气,面上却是带着笑意道:“今天也晚了,要不然我们还是明天走吧!犬夜叉,我们走吧,该回去吃晚饭了。”
犬夜叉一脸狐疑的看着日暮戈薇,“你在说什么傻话?”竟然让他等杀生丸?
“我在说,我们现在回去吃饭明天回那边。”日暮戈薇微微眯起了眼,双手叉腰道,眼光不时的看着对面一直垂着头的少年。
“哼,我先走了,那家伙想什么时候走跟我有什么关系?”愤愤不平的说着,犬夜叉一把拉开了门把手,便已经走出了屋子。
小田凛自然是听着的,握着那白色绒毛的手此刻不知道应该松开还是应该握紧。自己这样做是否任性,杀生丸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本就是应该离开的,而他却因为自己的心情而这样随意的阻挠?
日暮戈薇盯着小田凛看了一会儿,终是仰头将目光落在了杀生丸脸上,不可否认的即使她也算是多次面对杀生丸了,但是对上那双眼睛的时候她还是不由自主的瑟缩,“那我们先走了,明天到我家,也就是日暮神社没问题吧,虽然有点远,不过从这边做巴士可以直达。”自然后头那句‘巴士’是对着小田凛说的,你绝对不能指望一只大妖怪会坐巴士。这个她在犬夜叉身上已经验证过了,在妖怪眼中那应该是会跑的怪物吧,他们怎么可能进怪物的肚子?
自然杀生丸是不会回应的,他的想法或许没有人可以猜透,就像他忽然这样停下,也可能下一刻就跟着戈薇和犬夜叉离开……都是未知数。
小田凛此刻却抬起了头,屋里的灯没有全部打开,此刻又刚好是在玄关暗处,他的脸是苍白的,或许是因为光线使然,对着戈薇微微扯了扯嘴角,或许那是笑吧,只是真的比哭还要难看。
门阖上了,‘嗑嗒’一声响起的时候,小田凛松开了那白色的绒毛,手心都是汗水,两只手都有些颤抖的悬在身侧。
“对不起。”道歉便不由自主的出口了,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其实知道自己没有权利这么做的。就像当日青柳立夏离开,他没有权利去阻拦的。
墙上的钟摆滴答滴答的响着,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在沉默中过去,小田凛依旧只能看到杀生丸的背影,白色的和服,银白色的头发,宽厚的肩……
嘴唇被咬得煞白,就像是在强忍着什么,“杀生丸,回去了,就不会再回来了吧?”这句话的语气带着故作轻松,但是声音却是沙哑的。
一去不回,就像青柳立夏一样,想想那时青柳立夏离开,他是难过的,但是现在杀生丸还在他的面前,但是只要想到这只妖怪就要离开了,他便觉得难受,很难受……
算算真正在一起生活的日子着实不多,无论是互动、交流,都很少。很多时候都是他一厢情愿,但就是这样,却还是舍不得……那种压在心头深沉的感觉,似乎并不是用时间用言语就能够诠释的。便就是看着就十分安心了。
“很快就会忘记吧!”忽然想到当日青柳立夏的感叹,便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了,那时觉得莫名,此刻却感同身受,“听说妖怪的命很长,那么在这里不过数个月的生活根本不值得一提了,对于杀生丸,我连过客都不是吧?”像是很艰难才将这样一段话说完,深深的吸了口气,用力将那股酸楚压下,身体却因此而不断的颤抖。
又是寂静。而此刻……
沉默就像是最大量的催化剂,那单薄的身形,在此刻看着瘦弱的可怜。
杀生丸转过身的时候便是看到这样的情景,瘦弱的少年,浑身颤抖的低着头,双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那是一种无力的感觉。
其实最厌恶的就是弱者,那种用着卑微的姿态仰望着你的劣等生物,尤其是人类,用着自以为可怜的姿态来蛊惑你的眼,但是对于这个少年,却似乎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厌恶吧!
脸颊上冰凉的触感让小田凛一惊,仓皇的抬眼,却见杀生丸正微微低头看着他,而他脸颊上的,正是杀生丸的手。那双手很大,覆盖了他半边的脸颊,有着长而尖锐的指甲。
妖怪都是这样冰凉的吗?锐利的指甲碰触在皮肤上的时候其实是疼痛的,但是小田凛却伸出了手,覆在了那只大手上。头微微侧着,轻轻的磨蹭着那只手掌,即使冰凉的,却不知何故的感到了暖意,或许他自己更冷吧!
闭着眼去享受这样的温存,没有去看那双幽黄的眼中是温柔亦或不耐,那都不重要了,不是吗?
只要在他往前的时候,他不后退,他就已经满足了。
一室的昏暗,因为原本那种违和的气氛的消除而瞬间豁然开朗。
终是松开了手,放任那只带着自己体温的大手离开,既然已经任性了,就让他这一次任性到底吧,就算被拒绝也无所谓。
“我去做饭,既然明天要走了,一起吃顿饭吧!你先坐一会儿,马上就好。”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也不给对方拒绝的余地,小田凛便已经拎着放在桌上的袋子进厨房了。
如果拒绝,应该会就这样离开吧!
小田凛告诉自己不要往后看,杀生丸若是要离开,不是他能阻止的。让自己的心思都集中在手中的饭菜上。
于是等饭菜做好的时候,其实小田凛走出厨房时当真没有抱多少希望,但杀生丸却在。
第一次见到杀生丸坐在沙发上,那种姿态是杀生丸惯有的,并不是正襟危坐也不是完全的放松,却给人一种凌然于世优越感。
将饭菜端上桌的小田凛此刻却不知道该有怎样的表情,明明应该高兴的,却转而想到‘离开’二字又无法展开笑颜了。
“可以吃饭了。”小田凛道,一双眼愣怔的看着杀生丸站起身。
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小田凛却觉得这就像是他的梦,一个类似于办家家酒的梦。这是第一次看着杀生丸坐在餐桌前,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吃东西……
若不是亲眼看到,他真的无法想象杀生丸是如何吃东西的,不可否认在之前他想象过无数次,未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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