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川皱着眉头看着那封信一会儿,并没有急着打开,只是把它收到了包里,对两人说道:
“好了,赶快吃饭,我们等会儿还要买东西呢,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一顿饭,三人各怀心事,吃得异常沉默,之后苏忆涟和慕云川在超市买东西,也没有了一开始的那种兴奋劲,只是草草买齐,就匆匆回到车上,带着刘曦芸一起回到了云川暂住的公寓。苏忆涟本来买了一大堆装饰品,想要和云川一起装饰房子的,可是突然多了一个刘曦芸,让她失去了所有的兴趣。不过现在可不是装饰房子的时候,云川的师父不见了,这可是大事,万一出了什么事,那可不是云川能够接受的。苏忆涟虽然从没见过云川的师父,但是听她嘴上总是提起,想必云川对他是相当挂念的。再想想,云川从小无父无母,是这位师父把她带大的,苏忆涟只是想想,都觉得这位师父真的是不容易,她是打心眼里感激他。如果不是他,她这辈子可能不会遇见云川。
云川掏出那封信,手略微颤抖着,将信打开,只是看了那么几眼,她的眼睛就红了,伸出手来捂住嘴,似乎是要哭,可是眼泪却出不来。苏忆涟和刘曦芸见她这幅模样,有些慌了,连忙一左一右扶住她的胳膊,轻声安慰她。云川把信递给苏忆涟,苏忆涟拿着信,犹豫着,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看,但是云川已经坐在沙发里,埋首在掌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苏忆涟咬了咬嘴唇,还是决定看看这封信的内容。她必须知道信的内容,因为她是云川现在最亲密的人,她有权,也需要了解她的所有事。
她将视线移向那封信,入眼是一篇遒劲有力的钢笔字,看得出写字人是一个十分刚毅不屈的人,他的字给苏忆涟一种强大的冲击力,似乎她脑海里,云川师父的形象更清晰了。不过,继续看了书信的内容,苏忆涟真的非常震惊,内容如下:
亲爱的小川:
师父不知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会不会怪师父。但是我这二十几年来,内心一直非常痛苦,或许是为了很多事痛苦,但归根结底其实只是为一件事痛苦。
小川,你总是问我,你的父母是谁,是不是和我认识,我为何又会收养你。我却从来也不回答你,我知道你心中一直在怀疑,你在猜测我是不是和你的亲生父母有关。没错,我现在就在这封信里明确地回答你,我的确是和你的亲生父母有关,而且有着很亲密的关联。
你已经长大了,我觉得有些事,的确是需要让你知道了。而让你知道,也就意味着,我需要再次面对当年的所有事。这对我来说,无异于再度品尝撕心裂肺的痛苦。从前,我会怕,所以我逃避,我不愿去面对。但是自从那次和你的冲突,我打了你,你离开了我,我终于开始思考,是否我这一生,就要这样逃避到死。师父是个懦夫,小川,这一点,你绝不可以学我,你要坚强,勇敢,敢于承担,想一个巨人般面对所有的苦难困境。
我无法在一封信里,将当年所有的事都告诉你。我只能告诉你,你的父亲还活着,或许不久的将来,你就会见到他。而你的母亲,已经在天堂上看着你很多年了。你的父亲是个真正的男子汉,师父这辈子也比不过他,他的担当,真的让我羞愧难当。你的母亲,是这世上最美最聪慧最温柔最坚强的女子,说实话,曾经有一段时间,我和你的父亲一同深深迷恋过她,但是她最后还是选择了你父亲。她的选择是正确的,因为我从来比不过你父亲。
孩子,不要伤心,你的母亲虽然去世多年,但是我们从未觉得她离开过我们。她就像天使一般围绕着我们,支撑着我们所有的人继续坚持下去。是时候了,我离开,是为了面对当年的一切,我要做出一个了断,面对我人生所有的伤痛。孩子,你知道吗?我曾经也有一个孩子,她也是个女孩,长得很像她妈妈,甜美温柔。但是,现在,她们母女俩正在天上,等着我做出一个丈夫父亲的姿态给她们看呢,不要怪师父好吗?师父保证,会好好照顾自己,我们在不久的将来,一定会再见的。
孩子,如果没有当年的那么多事,你将会是一个公主般的孩子,你会在大批的亲人朋友的呵护中长大,你或许会学钢琴,或许会学跳舞,或许会进入一流的名牌大学,会有一份体面的工作。但是,这世上没有如果,师父愧疚,没能让你过上好日子,但师父又骄傲,因为你凭着师父交给你的本事,打拼出了一片属于你自己的天下。师父有多矛盾,就有多高兴。
最后,小川,师父要说这么多年都没和你说过一句话:你是师父的骄傲,师父以你为豪,师父爱你。
慕非 留字
十一月十二日夜
“川...”苏忆涟皱紧秀眉,眼里含着薄泪,回头看向云川,轻柔又悲伤地唤道。云川本来红着双眼,捂着嘴憋着没哭出来,听见苏忆涟的呼唤,却仿佛打开了水龙头,眼泪汹涌而出,压抑的情感在瞬间爆发出来,撕心裂肺地哭喊回荡在了客厅之内。
“川...别哭,别哭,别哭...”苏忆涟在云川哭出来的那一刻,眼泪也扑簌簌地掉落,云川这样哭,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她心里那么爱她,那里看得了她这样哭。她心里酸到了极致,她从没觉得有哪一刻云川像现在一般脆弱。苏忆涟的内心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什么情绪都有。她悲伤,因为云川的悲伤而悲伤;又有一点欢喜,欢喜云川的父亲还在人世;她还在愤怒,却不知道在愤怒些什么;更多的是怜爱,此时她看着云川哭得像一个孩子,她的母爱完全被激发出来。
云川被她抱入怀里,在她怀里嚎啕大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打湿了苏忆涟胸前大片的衣服,她断断续续地说着不连贯的话,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说了什么。
“死了...妈妈...死了.....呜...啊......”
云川不是没有想过,自己的父亲母亲已经过世离开。但是,她依旧保留着还是孩子时的幻想,幻想着母亲温暖的怀抱,香香的味道;幻想着父亲的厚实肩膀,有力手臂。可能是因为有师父的缘故,云川对于父亲并不是那么的渴望,或者说,没有像渴望母亲那般渴望父亲。云川不止一次站在镜子前,通过自己的脸,猜测着父亲母亲的脸庞。上小学时,画画课,老师要求小朋友们画我的父亲母亲,那个时候的云川,脑海里丝毫没有母亲的印象,她只是把师父画了下来,作为自己的父亲。可是母亲,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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