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站在梳妆台前,她冷冷地望着自己父亲那欣喜若狂的表情被湮没在血红的夕阳中。半晌,爱丽丝才强忍住心中极端的的黑色-情绪,开口:
“父王,那四样东西能让我看一看吗?”
“当然!”国王一挥手,四位侍从便一一走上前。他们手里各拿着一件极具特色的衣服,而老国王则缓缓踱到那些衣服面前,快乐地指着它们介绍起来:
“这件礼服是用纯金的丝线缝成,穿上它只要击掌一次,便可点石成金。”礼服反射着窗外的红光,奢侈地泛着金色,仿佛太阳一般。
“这件礼服是用纯银的丝线缝成,穿上它只要击掌一次,便可知晓人心。”礼服反射着窗外的红光,耀眼地泛着银色,好似月亮一般。
“这件礼服是用各种各样的宝石缝成,穿上它只要击掌一次,便可掌控时间。”礼服反射着窗外的红光,如星星一般的闪亮甚至让爱丽丝无法睁开眼睛。
“而这一件,”国王终于踱到最后一件衣服、也是最黯淡的一件衣服面前,指着它说道,“它是由一千种动物的毛皮拼成,我下令让全国的猎人费尽心思才完成的斗篷,只要穿上它击掌一次,便可以变幻为这世上的任何一种动物。”爱丽丝盯着那件厚重且斑斓的衣服,心中很是惊诧。
“我邀请了这世上最著名的几位女巫前来施展魔法,而现在,你答应嫁给我的条件已经集全,所以亲爱的,明天就将是你与我举办婚礼的日子。”老国王贪婪地望着爱丽丝,他棕色的眼睛里带着许多与“父亲”这个称呼背道而驰的内容,这甚至让爱丽丝感到恶心。
可她隐埋了那些冲动,此刻的她,完全不像个十六岁的少女。爱丽丝将情绪深埋,她将下巴收起,连看向老国王的眼里都汇聚起一种柔媚的气质。红色作背景,少女的金发在此刻仿佛是染上了血的颜色。她微微扬起嘴角,当逆光的脸颊上不再带有丝毫稚气时,她被自己父亲犹如提线木偶一般操控的人生,也即将在今晚终结。
国王走上前伸开手臂,当爱丽丝被他拥进怀中时,少女水蓝色的瞳孔里,没有太多喜悦。她仰起头,她已经听不清自己的父亲、那位荒唐的未婚夫在自己的耳边倾诉些什么。即便如此,她还是弯起嘴角。
既然不能哭,那至少要用微笑来结束自己在这儿的十六年生涯,结束这十六年仿佛囚笼般的生活,结束和这个人十六年的父女关系。
良久,她才被他放开。
被老国王拥抱得过紧,让她甚至呼吸不畅。爱丽丝微喘了一口气后,终于提起裙摆,恭敬地答应了这场婚礼。
……
是夜,少女被仆女们拥进房间。
待门外的声音全部归于宁静时已是后半夜,少女终于映着烛光偷偷从床上走下。
穿上最轻便的衣服,爱丽丝收起那三件名贵的礼服。在首饰盒前端倪许久,她仅仅拾起母亲生前送予她的一枚金戒指。用一根银丝穿过,她将那枚戒指好好戴上了自己的脖颈。
她相信,母亲一定会在天堂保佑她脱离危险。
最后,当少女将那件千兽皮的斗篷披上肩膀时,她终于吹灭了蜡烛,悄悄打开了那扇巨大的房门。
房门外的走廊一片昏暗,正当公主要从那条微微隙开的夹缝中走出时,忽然之间的一个声音几乎吓得让她断气:
“公主!”女人急促的气声才出现,少女的手腕便被谁握住。
爱丽丝惊惧地望向那人,才发现是与她最为亲近的一位年长女仆。她此刻的表情也很紧张,但不久她便安慰起惊惧的少女:
“不要紧张公主,”她说道,“我意料您今晚必然要逃跑,毕竟国王陛下的做法太过荒唐。”她摇了摇头,“我是看着您长大的,我无法丢下王后临终前的嘱托,一定要帮助您逃走!”
“切莉……”爱丽丝感动地皱了皱眉心。
“但公主您必须为逃出后的生活做打算,凭您一己之力毕竟会死在森林之中。城墙外的那片森林不仅满是野兽,还有各种各样危险的人。”
“……”爱丽丝看着老仆女,她深褐色的眼睛里浸润着关切而温和的气质,甚至让爱丽丝想起母亲那双水蓝色的瞳孔。
“所以您必须要让兰贝特骑士随您一同逃出这里!”
“我正有这打算。”爱丽丝连忙说。
“可您进不了那座高塔。”
“这可怎么办?”爱丽丝急切地问道。
“我的儿子正是那高塔上的一名狱吏,他正在下面的草地等您,而您则必须扮演成一位罪犯,被他带进高塔。”老女仆说完后,便在她手里又塞进了一个金纺轮和一架小小的金卷线车,“带着它们,”她小声说,“您迟早会用上的!”
爱丽丝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微微泛酸,她盯着老女仆看了好久都说不出一句话。直到对面的切莉朝她勉强勾起一个微笑,才拉起爱丽丝向楼下走去。
将她交到自己儿子手上,她重又整理了一下爱丽丝的斗篷。带着一丝怜惜,她抚摸着少女那光滑的脸颊。忍住了哽咽,老女仆弯腰,用最恭敬的礼仪送走了这位年轻却不幸的公主。
虽然那一刻,她已经淌下了两滴眼泪。
爱丽丝深吸了一口气,她强忍住痛苦,跟在切莉魁梧的儿子约克身后。
男子一路上都不发一言,直到就快到达高塔前,他才忽然停下站在阴影里让爱丽丝赶忙用泥巴涂脏自己的脸。虽然公主对此相当惊异,但为了事情能顺利进行,她便立刻蹲下照做了。待一切完备,男子才终于领着爱丽丝走至高塔入口。
向看门的狱吏解释清她是一个犯了偷窃的农妇后,狱吏只在昏暗的灯光下眯着眼看了一秒钟,便挥手让他们进去了。
接下来是一段异常漫长的路途。
她跟在那个魁梧的约克身后,随着盘旋的楼梯一路朝上。期间他手中的烛火明明灭灭,映在青灰色的石砖上显得异常恐怖。那些封着木质栅栏的牢笼里,所关押的犯人们会发出奇怪的声音。虽然前面的男子告诫她别去看他们,但爱丽丝还是会隔着厚厚的帽子,忍不住向他们望去。
那些绝望的人儿,大多蓬头垢面、神情恍惚,即便已是深夜,他们中的许多人,依然圆睁双目,一刻不停地注视着这位“新入狱”的同类人。甚至有人朝她大笑起来,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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