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便出了懿旨备了卧辇将老太太移回了紫禁城。
或许是离了多水夹山的畅春园果然有限,回到禁宫中老太太便舒减了疼痛,只是病势尤重,宁芳便与阿图等人近身侍侯着并不赶离身。可这一次老太太未必得轻,在宁芳侍着汤药之时突然嘴抽、面瘫,不一刻便半身瘫软、失禁、失语。宁芳等人大哭了一场后还是得更小心细心着照顾,再不离床前一步。
玄烨很快回宫,日日夜里睡在了老太太的榻下亲自侍疾。
这么人人自惊忙了几日,老太太的中风终于轻减了些,宁芳和阿图等人才得了空离了慈宁宫各回居所休整一番。
宁芳睡了一夜来替玄烨,老太太竟醒来靠在玄烨怀里进起米汤来,感动地她立时便趴在老太太跟前哭了起来。
老太太不能言语,表情也几乎瘫失,却唔囔着喉部安慰宁芳。宁芳接过玄烨手里的碗一边擦着泪珠子一边侍侯着老太太进食。
不已,阿图她们一前一后都来了。赶着很快就是腊月、新年,众人当着老太太的面说了不少辞旧迎新的热闹,老太太看着眼睛里也有了些光彩。
四贞见老太太高兴,也趋上前道:“太皇太后,这可是大喜事,宫里有两年不曾出这等大喜事了,您听了定是要喜上眉梢的。”
老太太见是平日很少言语的四贞进了喜事,便知真定是件真的喜事,眨了下眼睛很有心情地等着听。
宁芳等人也想知道四贞能说出什么来,围着她急着打听来龙去脉。只玄烨的表情突然僵直了。
“太皇太后,您可又要当曾祖母了。”自从七公主落地,宫里便几年没再有子嗣上的动静,四贞知道老人家都喜欢多孙多福,便将今早才得的消息报了出来,“启祥宫的敏贵人怀了龙嗣,说是已三月有余,正赶上快要年节,您这个曾祖母可要有所表示才是。”四贞本想就着老太太的乐头拉着宁芳等人大赏下敏贵人给老太太加加喜,却没料到不但宁芳的表情呆滞,连老太太的眼里也有了阴沉,甚至阿图也是满脸地不可置信,而金福也发现了众人迥常的反应,与四贞一个对视双双云雾缭绕。
宁芳好不容易才听明白曾祖母、敏贵人、龙嗣的意思,转了视线迷茫地看向玄烨,却发现对方微低着头并不看她。这一刻,宁芳的心仿佛在骤然膨胀到极限时被碾了个粉碎,痛只是霎那,之后便再没有了知觉。
玄烨终于整理好心境,迎视宁芳的眼睛里清晰倒印着她失重的五观。他的步子不受控制地移了两步,却听宁芳道:“这到真是件喜事,老太太是该好好赏赏……既然有了身孕,我便和皇上去看看吧,老太太您说呢?”
老太太见宁芳的表情虽是僵硬却有神采,微放了心,便动了指头让他们赶快下去。
苏茉儿亲在慈宁宫西配殿前立着,望着紧闭的殿门揪心。
宁芳挪着沉重的步子勉强在榻沿坐下,几个呼吸间提了自认坦然对话的笑角冲着远远立在几丈外的那个影子道:“说吧,给我个合理的解释……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这是你设的一个局是不是?……我说过相信你就一定相信。你那个孩子不是你的对不对?……你一定是故意整出个孩子来掩人耳目的是不是?你和那个什么贵人没有关系是不是?你计划了这个孩子出来其实他不是你的对不对?”宁芳这一次是真的试着去相信玄烨,两个人在一起不就是应该互相信任吗?她凝视着玄烨,渐渐由模糊因相信而清晰,笑容也更为得自然,自己也仿佛从相信中得到了解脱并不再疼痛,力气重新回到躯体里,立起身向他走来,“你告诉我,你说了我就愿意相信,这一次我一定相信你,再不无理取闹。”她抬了头深情地望着他,却只看到了他没有表情的面峭,他像小时候一般做错什么事却不知如何倾述。
有什么东西信仰突然间崩塌。
决堤的不只是宁芳的泪水。
玄烨看着那些泪水滚滚地从她的眼眶漫过,比黄河决口更令他五脏粉绞。可他满口的解释终究只是化作了苦涩的浆糊,将他的咽喉整个封实。
人,明明知道自己宝贝什么,却依旧会在路上有放开的时候。或许只有通过一次背弃,才愿意真正斩断浮世的繁花坦然受那清心的素戒。
无声地眼泪之后是抽搐的神经:“你……和……是真……?”她不愿相信信仰地溃败,执着着他眼睛里的界定。
他依旧不能回答,只是更低了颈项。
他们太过熟悉,根本不需要言语,尤其是谁负了谁时。
“为什么……为什么?!”她紧紧抓着他的双臂仍是不愿意相信他们此刻是背叛与被背叛的双方,“你怎么可能和她发生关系你怎么会和另一个女人发生关系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告诉我你在骗我你不是爱我的吗你不是爱我的吗——?”
他终于被迫看她的眼睛,看她表情里的呐喊和呻吟,他真的想告诉她她愿意相信的,可他不能。他的眼睛里有陷入后的坦然与痛苦。
如果知道是地裂,那他的沉默和平静无疑就是将她的世界堕陷入无间地狱。她几乎不能相信她的直觉。
“……你……你的意思……你……你爱上……你爱上她了?”这是宁芳两世里最艰难痛苦的一句话,吐出它的同时她就能感觉到口腔里糜烂溃裂的一丝丝、一点点的肢离,她感觉不到还有牙齿的存在,她感觉她的眼睛以下、心脏以上迅速肢离直到完全消失,只余下她的眼睛还在承纳这个无为的世界,只余下她&裸&露的心还在承受这个痛若的世界,“……你……你告诉我——”她的嘶吼,却几乎发不出声音,“你告诉我你爱上了另一个女人——我要你告诉我——!”
她是丑陋的,她知道她这一刻是最丑陋的,可她不在乎。如果没有信仰,她又为什么还要活着?当他告诉她他会一辈子只爱她时,他便是她的信仰,现在她愿意去相信,为什么他又来粉碎她的信仰?
“你怎么有权利……你怎么有权利——你告诉我呀!我要你告诉我——!”她的眼睛因崩溃而灼红,就是这般也依旧无法疏散她的情绪,本就大大的眼睛像要从眼眶里恨跳出来,眼白里迅速凝结出斑蓝、郁绿的经线,“我要你告诉我……我要你告诉我——”她再也支持不住,滑坐于地,双手却依旧攥着他的袖臂。
他还是什么都说不出。这一刻,面对她的第一次崩溃,他才真正开始想要将一切彻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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