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长闲返回子归后一刻都没有停留,就拉起偷懒的长汀和长平开始继续交代子归事务,他二人这些年将子归折腾的半死不活,弟子减半又减半,宁长闲恨不得揪住他们的耳朵好生教训一番,如今她总算有些时间,自然看不得他俩清闲。
而魔君陛下则默默地注视了一会儿她的身影,转身拦住了正准备离开子归的无极老儿和送他离开的湘寺。
湘寺笑眯眯地跟魔君陛下行了礼,他站在无极老儿身边,似乎还是那个悲悯众生的医者。
魔君陛下心中了然,他虽然知晓宁长闲此举确实是为了湘寺好,但是他真的痛恨她对不忧这个法术的依赖程度,再看同样中了不忧的湘寺,心中对他产生几分同情。
师尊他永远不知道,记忆无论好坏都是最值得珍惜的,将痛苦的记忆选择遗忘当真是懦夫行径。将纠结的记忆抹去更是对过往经历的亵渎。
魔君陛下恨铁不成钢的抚着额头纠结。
宁长闲打了个喷嚏。
长汀立刻狗腿的凑上去问:“师姐你怎么了?!”
宁长闲给他顺了毛,没回答。
长汀继续道:“嗷嗷师姐你看你身体都不舒服了你先歇会儿吧我俩真的于心不安啊于心不安啊不安!”
宁长闲悠悠挑起眉,“休想偷懒。”
被识破的长汀只能垂头丧气地继续跪坐在垫子上打瞌睡。
···
无极上仙捻着胡子喝了一口茶,掂量再三问道,“可是小长闲她亲口说的?”
“自然。”宁玄予点头,“师尊从不说谎。”
“这倒是当真没有想到,情花毒的解药竟然是这么一会儿事,不过说来,双修和情障,以毒攻毒或者相辅相成,说来不过一念之差,双修解情毒,可真是绝配啊绝配,你说当初我怎么就没想起来……”
宁玄予突然像抓住了什么重点似地,“您说什么?”
“绝配啊绝配,你说当初我怎么就没想起来……”无极上仙重复。
“不是,上一句!”宁玄予微微向前倾着身子。
“双修和情障,以毒攻毒或则相辅相成,说来不过一念之差。”
“……一念之差。”宁玄予喃喃念着这几个字,突然理解了当初宁长闲对情花妖祖问题的答案。
情花妖祖八卦兮兮的问题,“你不肯根除情花毒,可是因为抵触双修?”
以及宁长闲那敷衍的答案,“并非如此。”
似乎福至心灵,他理解了她的犹豫和难以抉择,拿着青玉茶杯的手松开有握紧,他终于下定决心请教道,“师尊从未教过我双修之术,我对此一窍不通,现如今的情况您也知晓,还望无极上仙赐教。”
宁玄予口气极诚恳,无极上仙笑眯眯地啜着杯子里的茶水,想起上次魔君陛下低声下气地乞求他的时候也是因为他的师尊。
哎,小长闲呀小长闲,有这么个徒弟,你是该高兴还是该烦恼。
因为一段感情而执念入骨的孩子,他无极可真是不忍心毁掉,也就小长闲有那么狠的心吧,可惜偏偏,这是她最疼的徒弟,哎哎,人说天道磨人,看来也折磨仙呀!
无极上仙感慨了一番,揉了揉鼻子说,“这双修之术,说来也简单……不过,喂,小子,你凭什么找我来问双修之术,你凭什么认准我肯定知道!”
事关他老儿的尊严呀!
魔君陛下想了会儿,犹豫开口。
无极老儿直接把他堵了回去,“别扯什么我德高望重之类的虚的!”
宁玄予到嘴边的话活生生地咽了下去,他认真看了无极老儿一眼,道:“当真要我说出来吗?”
无极上仙挫败。
“罢了罢了,我给你讲就是。”
无极上仙这一讲就讲了三个时辰,直到天边太阳落了下去,周围的光线都成了橙黄色,才停下,灌了两杯凉透的茶水。
“我那还有几本书,改天支使徒儿给你送来。”无极上仙说道,起身准备离开。
宁玄予诚恳地道了谢。
无极上仙有些不放心,啰嗦地嘱咐道,“你师尊这人,性子也倔,感情俗世她看透了里边的苦楚却愣是没看到点甜蜜,你说她不懂情,她却也懂,可你说她懂吧,她却又真的不懂,说来好笑又可悲啊。”
宁玄予却不赞同他的说法,“师尊她对感情根本一窍不通。”他很光棍地下了这么个结论,还带着委屈。
无极上仙哈哈大笑,“当年我同小长闲还有乐安酿制醉春秋的时候,几番失败总是找不到那个味道,我觉得缺了点苦味,乐安觉得缺了涩味,可是偏偏调和在一起,那苦涩味道又压过了酒的醇香。”
宁玄予挑起眉,不知道无极老儿扯这些作甚。
“于是你师尊提议,往酒里加了最后一个材料,情人泪。”无极上仙啧啧嘴,“起初我和乐安并不赞同,万一咸了可不又毁了一垆酒,可是当时没旁的办法,姑且按你师尊的说法一试,熟料,那苦那涩当真多一份嫌多,少一分嫌少。”
宁玄予想起他带着曾经还是小包的宁长闲前往幽海的那次,晚宴上小包贪杯醉了酒,在那边湘寺感慨醉春秋的原料的时候,嘟嘟囔囔地接了一句,“情人泪。”
“所以你师尊可不是不知晓感情的滋味,只是……”无极上仙悠悠地下了结论,“片面了。”
她在悲悯沧桑的时候更多看到了苍生无奈,看尽有情人悲散,于是只觉得人间感情苦楚尽显,仙人一向自负,更何况她自己得出的结论更是不会轻易推翻,于是造成今天这么个后果。
···
临近夜晚,宁长闲正在书案前写着什么,魔君陛下在她身边磨墨,低眉顺眼地看起来柔顺极了。正当这时候,夭卿推门进来。
他进门的时候还是狐身,这些天不知道钻在哪里身上皮毛黑一块白一块,身后的几条被魔君陛下烧秃的尾巴无精打采地耷拉着,没一点九尾狐的骄傲和神气。
夭卿转圈变成了人形,他揉揉鼻子冲宁长闲说道,“喂,我是来跟你辞行的!”
宁长闲停了笔,放在砚台上,这才抬眼仔细看着夭卿。道,“你是该回去了,再不回去,只怕子归就要被妖怪围山了。”
夭卿撇撇嘴,嘟囔,“又不是我要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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