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光第一次大笑起来,笑声说不出的愉悦,却并非是因为凤无霜选择的原因,“聪明人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小丫头,等你真正登上这个位置,你的确会看到更大更宽的天空。但是,你做好和‘神’为敌的准备的了吗?”
“我和人斗了一辈子,换换对手也不错。”凤无霜耸耸肩,语气含笑的活像是在和朋友调侃,“不过不好意思,我没有和‘神’为敌的准备,我只做好了‘弑神’的准备。”
这轻描淡写的“弑神”两个字一甩出,却似薄雾那般轻飘飘的落在地上。凤无霜说话的口气,活像是在说明天宰鸡吃肉一样的轻佻闲意。
十五岁的姑娘,粉脸樱唇,巧笑倩兮。本是山花烂漫的年纪,然其轻轻一开口,轻描淡写间便能说出逆天弑神的话。
不羁于外,傲骨于心。脊梁永直,谈笑生死。
谁拦了她的路,遇佛斩佛,遇神弑神!她这辈子怕过什么?
用狂妄一点的话来说这就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屋内陡然死寂的一片,无形的气场如同半流质的液体,不缓不忙的流动。
精光划过摇光几近完全透明的眼;风无行的嘴角爬上微不可查的笑意;帝枭表情惊愕;夜祗却是长长的松了口气。
话至于此,事已成定局。
还好……还好他选择的是凤无霜,而不是其他一心只敷珍珠面的庸俗女子。
夜祗由衷的为自己的选择感到十二万分的庆幸。
“既然如此,那便随你心意吧。”摇光说着,落在她脚边地上的木盒自动飞起,极具灵性的飘到凤无霜面前,悬浮在半空。
“将你能动用的冥神之力全部灌入木盒之内,若能得到它的认同打开第二层封印,二分之一的冥神法杖便会自动认主,拿起了那个东西,你便是幽冥族新一任的守护者。”
摇光慢慢来到她面前,道。
凤无霜拧眉,“为何只是二分之一?”
“因为另一半在另一个地方,需要你自己去寻找。”摇光俯下身子,目光和她平齐,“你所好奇的事情可以向卡洛伊斯等人了解,作为守护者,你有权利知道本族所发生的一切。”
“祝你好运,可爱的小姑娘。”
摇光说着,周身的白光突然如蚕丝一般飞舞起来,一丝一缕的散开。
她微微抬起头,冰凉到接近空气的唇落在凤无霜的额头,像一个渗透着沧桑的祝福。屋内白光旖旎,绚丽如同葬礼上的白菊,幻化了眼前的世界,也晃花了所有人的眼。
凤无霜下意识的眯起眼睛,听到身后西奥一众突然念起了长长的吟唱,半唱半说的奇异歌声回荡在房屋内,被白光高高托起,又慢慢落下来,如同一首美妙的镇魂歌。
白光渐渐隐没,蚕丝般的光线慢慢纳入木盒之中,摇光含笑的面容如烟雾般消散在空气里。
柳眉凤眼、绛唇梨涡,年轻的少女容貌如旧,双目之中,盛起了数十万年的烟花绽败,袅袅而婀娜。然即便风姿绰尘、旷古绝今,终将化为无形,湮灭于空气。
所留下者,不过世人执念而已。
死去的人不会再回来,唯一能证明他们也曾活生生的证据,便是活人脑中的记忆。但再深的记忆也将会逐步的淡化,活着的人终有一天会离去,而那个时候,谁又曾记得有谁来过这世上?
十数万年,潮起潮落,缘起缘灭而生生死死,漫长的岁月将时光绘成长卷,所有人都是卷轴上或光辉灿烂或平淡无奇的一抹。卷轴展开又卷起,如同汐潮来了又去,万物皆空,空皆万物。
喀嚓一声,木盒吸纳了最后一抹白光,自动合拢。黑漆漆的木盒,如同一块方方正正的煤炭,飞落下来,停在凤无霜伸出的手中。
喀嚓一声,也似命运打开或合上了一扇门。门后的风景,门前的长路,是合拢过去,也是延伸未来。
摇光已成历史,但活着的人,终究要继续活下去。
凤无霜手指缩起,慢慢紧箍,将木盒牢牢握在手中,深深的吸了口气,她倏然转过身。
风无行毫无预警的伸手抱住她,一如过去的亲密无间。她将尖尖的下颚习惯性的抵在凤无霜的肩膀,声音里染了愉悦的笑意。“干得好!”
凤无霜一怔,挑眉,咧嘴,调侃。“那是当然,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风无行嘴角一抽,松开手一本正经的望着她。“无霜,自恋是种病,得治!”
凤无霜从善如流的道:“把你的话稍作修改还给你——面瘫是种病,得治!”
风无行:“……”
夜祗终于找到机会挤上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凤无霜突然对他抬起手,四指蜷缩,食指指天,左右摇晃了一下。
夜祗愣了愣。“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的帐我待会再给你算。”凤无霜笑的有些阴气森森,“尊敬的夜祗大人,你最好抓紧这段时间想个完美点的理由来应付我,否则……哼哼!”
她用哼笑声总结了没有说完的话,扭头朝跪在地上活像丢了魂似的西奥等人走去。
夜祗望着她的背影,嘴角抽搐的天赋异禀,心里的念头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翻来覆去的乱闯了许久,最终只留下一个念头——这次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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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晚上会有金牌六十的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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