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个女人,尖耳和美貌无疑是达到了要求,但是那发色和眼睛却极为不正常。
炎一直皱着眉头,盯着她那绸缎似的黑发,似乎也是极为不解。
这个时候,女人笑了。“你们总是盯着我做什么?”她用手指卷了卷自己的发,玉雕一样的指尖,指甲有浅浅的荧光,缠绕在黑色的长发上,格外的美不甚收,“我长的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凤无霜见她叙述调理清明,表情也正常,看上去不像是那种因为长期关押而精神不正常的人,便试探着问道:“你是精灵?”
女人却道:“我叫斐妮。”
凤无霜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却不想女人反而问道:“你们难道不该对我介绍一下自己吗?我都把名字告诉你了。”
“呃……”凤无霜只好道:“我叫追风,他叫炎。”
炎哼了一声,没有多说话。
斐妮点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却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问,转而又道:“你们是来救我的?”
凤无霜端详着她的表情,摇摇头。“我们都不认识你,自然不是来救你的,只是我有些问题想要问你,当然如果你不愿意,也可以选择不回答。”
斐妮却表现的很有兴趣,大概也是许久没有这样和人聊过天了,所以分外热络。
说来也奇怪,凤无霜在现代的时候曾经看过一个流传在医学界隐秘的案例记载,那是心理行业的一种变态实验——他们将一个成年人关在黑屋子里,定期给他送食物,和更换屋内空气,以保证那个人的正常所需,却将他与外界完全隔绝。
十年之后,当那个成年人从黑屋子里走出来的时候,已经变得十分古怪。
——他不会再用双腿走路,而是像动物一般用四肢爬行,肤色惨白到一种逼近透明的颜色,用强光对着照几乎可以看见皮肤下的脂肪层;
他忘记了语言,只能发出如小兽一般的呜呜叫声,身体也变得无法再适应阳光。眼睛出现了变异,进化到能在黑暗中看清事物,但只要接触到哪怕一点点的光亮,立刻就会产生强烈的反应,比如说眼睛红肿、眼球灼烧、皮肤被晒伤之类的。
只有十年时间,那个原本正常的人,就被这样生生折磨成了一个怪物。
这个实验的目的是为了证明——人之所以是人,和社会的功劳脱离不了关系,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人一旦脱离社会这个大环境,即便能活下去,也会变得不再是人。
这个案例是真实存在的,发生地点是欧洲,只是因为实验的太不人道,故而是见光死,一般只流传在上流医学界的少数人手中,凤无霜能看到它,完全是一个意外,碰巧在一次任务中所发现的。
她还记得当初,风无行在看完那本案例之后,曾经说过:人也是动物的一种,随着环境而改变,是所有生物的本能。
但是这一刻,凤无霜对她的结论产生了怀疑——如果这是所有生物的本能,那么精灵自然也属于生物之列。
人类况且熬不过短短十年,就因为各种生理或心理的问题变成那个模样,斐妮却在这什么都没有的黑屋子里过了十五年,就算她是精灵能抗得过十几年不吃东西不喝水,但精神看上去却正常到不行,这不是驳了那个实验的结论吗?
而就在这个时候,斐妮开口了,很有兴趣的模样:“你想问我什么?尽管问。”
凤无霜将神游到哇爪国的心思重新抓回来,抿了抿有些略显干燥的唇,本来是想问她是否知道这个世界的进出口在哪,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话到嘴边却转了个弯,变成了——“你为什么不逃走?”
好吧,她承认自己很好奇。
斐妮身上没有任何禁锢她行动的东西,这个地牢也看上去极为单薄,虽然那扇门好像麻烦了点,但也不至于让一个人,哦不,是一个精灵困在这里十五年无法出去吧。
这根本不通逻辑,唯一的解释就是——是斐妮自己不想离开这,才会“被困”十五年。
但是她为什么不想离开?这连小强都不光顾的黑屋子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
凤无霜不是个好奇心太强的,但是这一点她怎么想也不想听,所以想听听斐妮的回答。
不过话说出来后,她又想起这是别人的私事,贸然过问怎么说都不太好,便又补充道:“如果你不想说也没关系,不用勉强。”
斐妮很奇怪的看着她,脑袋因为仰起,整张脸出现了坡度视觉,一双眼睛格外的明亮硕大,眨巴眨巴的像个精致到绝伦的洋娃娃。“怎么会不想说呢?我很想说啊,我不是不想走,是走不了,你不知道吗?我是被关在这里的,不是自己想呆在这里的 ,我可不喜欢这个黑黢黢的地方。”
凤无霜不解,“走不了?”她特意仔细打量了一下,确定自己没有看到斐妮身上有任何控制她行动的东西后,才大惑不解的道,“为什么会走不了?你现在不是就可以站起来走吗?”
斐妮大笑,笑声像银铃摇动在风中,说不出的清脆可爱,当然,她也笑的凤无霜满头雾水,越发搞不懂了。
她笑弯了嘴角,笑的身体和头发上的灰尘扑簌簌的往下掉,甚至笑到整个人的身子有些歪掉了,看上去好似要将欠缺的十五年的笑容一口气补回来一样。
然而就在她身子歪掉的一瞬间,原本只有凤无霜手中火焰这么一道光泽的地牢里,却突然亮起了一道了灰蒙蒙的光!
一道圆弧形的防护罩一样的东西,在斐妮的身体触碰到空气中的某个点时突然凭空出现,半透明的物体,像一个锅盖那般将她整个身体笼罩在其中,罩的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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