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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证据、没有线索,仅凭记忆里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这个年仅十八岁的少年便能依靠他那得天独厚的脑袋推算出大致的经过,即便中间有一些偏差,但最终的结论,却是正中红心,毫无偏差!
掉包新娘,自然是凤无霜自己动的手。
但是伪装真实性格,她却没有做,只不过是因为一场狗血的穿越,灵魂易主之下,她根本不是从前那个“凤无霜”,性格产生偏差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可惜,这些事情除了她本人之外,根本没人知道,独孤轩会在察觉到这个破绽之后对她以往的性格产生怀疑,也并不难理解。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是千百年来无数历史前辈早已经确定的事情。
没有人能够真的蜕变到脱胎换骨的境界,即便表面做到的,在那个人的不为人所知的地方,一定还残留着原本的性格。
但是凤无霜和“凤无霜”之间,根本毫无相像之处。
在凤无霜自己眼里,这很自然,但是落在其他人眼里,排除了蜕变的可能性,第一反应就是这两种性格之间,必定有一项是假装的。
辣手无情、杀伐果决,这种性格不是一般人能装的出来的,即便是装,也不能装的像凤无霜一样真实。
但是相对的,“凤无霜”的懦弱无能,就要容易伪装的多。
所以,几乎只有交睫的时间,独孤轩便在心里肯定,那谣言中的“凤无霜”,一定是她自己刻意装给外人看的。
想到这里,独孤轩的眼里泛出浅浅的一线嘲讽,不是嘲讽凤无霜,而是嘲讽他自己。
他居然会真的以为那个少女如传言中一般无用,甚至为了要娶这种女人而暗中感到羞耻和屈辱。
却不知,这个被他贬入尘埃的人,在暗处是用怎样一副嘲讽的表情看到他们这些自以为是的人。
输了!
他彻彻底底的输了!
输给了这个被自己看不起的“未婚妻”,并再没有能往回的机会了。
以凤无霜的性格,估计任何人在她眼里,都不会有第二次机会——错把珍珠当鱼目的人,就不配再拥有珍珠了。
错过便是错过,想要这种特立独行的女子回头,不啻痴人说梦。
这种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心中突然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像是淤塞了粘稠的血块,堵塞在胸口上,闷闷的呼吸不畅。
没有感情基础,便谈不上什么难过后悔,只是觉得惋惜。
独孤轩隐隐觉得,他可能真的过错了一块珍宝,并且再也没有重新得到的机会了。
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他再不看地上那血肉模糊的红衣女子,掉头便要离开。
罢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王爷!”独孤轩才刚刚转身,身后突然传来手下之人再度错愕的惊叫,霎时间盖过在场众多的议论声,言语中的惊骇难以细语。“您看这个人……”
“又怎么了?”独孤轩淡淡的扭过头,目光扫过发出惊叫的那个下手,如寒冰一般。
那人激灵灵的打了个寒战,有些畏惧他突然间冰冷的眼神,却似真的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大着胆子对上他的眼神,指着那红衣新娘的手指,居然有些微微发颤。
而他的声音里,也难以自控的染了一抹说不出来的惊惧,几乎要带上了哭腔。
“王爷……这个女的……好像是……司徒家的小小姐……”
结结巴巴,一句话说下来,被不自然的中断了好几次,说到最后那几个,那人更是脖颈一缩,突然感觉身后一片嗖嗖的凉意,冷汗湿了整个脊背。
司徒家的小小姐?
独孤轩愣了一愣,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略带了一丝疑惑,似乎极力在脑子里寻找这么个人的记忆,片刻后,他喃喃的低语道:“是她……?”
对于司徒芸,独孤轩只依稀记得,那是个年轻明媚却刁蛮任性的小姐,性格说是单纯,还不如说是“单蠢”,做事常不经头脑,并且每次见他都是一副脸红心跳的模样,很是让独孤轩不喜,自然也不会做多打量。
最后一次见司徒芸,似乎还是好几个月前的皇宫宴会上的事了,到现在,他连司徒芸到底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
但是再怎么不喜,也不代表就能漠视司徒芸死去,更何况,是死在这种情况下。
独孤轩再度皱起了眉头,重新走到那红衣女子身边,俯下身子仔细瞧了瞧,但却没能再瞧出个所以然来,他对司徒芸的印象本就不深,而后者又不像是凤无霜那般顶着一张标志性的脸,想要让独孤轩记住,的确不是太容易。
瞧来瞧去也没瞧出个名堂来,独孤轩索性皱眉问周边人道:“你确定她是司徒芸?”
那年轻的男子哭丧着脸点点头,又生怕独孤轩不相信,点完头还补充道:“小的曾经有幸见过司徒小姐好几次,不会认错的!”
虽然这张脸实在惨白扭曲的吓人,丝毫没有司徒芸“生前”那种娇俏可人的模样,但是五官总不会错,他可以打包票,这张脸绝对是司徒芸的!
听到自己手下如此确定的回答,独孤轩的眉头突然舒展了一瞬,却又很快的再次皱紧!看着死去的红衣女子,他眼里有莫名的光芒飞闪。
如果这个掉包的新娘是司徒芸,那么这件事……就比他推算的更加复杂了!
而这个时间,在花轿斜上方的高层酒楼包厢中,司徒青脚下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双目瞪的像老牛一样,血丝弥漫,脸色惨白而扭曲,死死的盯着楼下那女子曝露出来的熟悉的面容,崩溃一般咆哮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芸儿!?她不是在家里吗?怎么会坐在花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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