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陋的屋子里,除了苏大民声音高低起伏不定的呼噜声之外,哑静无声。苏慕在等了顾青萝近两个小时后,没有见回来的踪影,不免内心生出担忧之感,他了解顾青萝执拗的性子,刚和顾家恩闹得水火不容,怎么也不会厚着脸皮回到那个让她极度生厌的家。
苏慕前思后想一番推断后,内心无尽挣扎与懊恼集体迸发,焦急感如洪水猛兽般倾巢而出。头一次,苏慕那双温和如暖春如朝阳的眼眶,有喷火的炙热光芒。推开门,雨声禁止,雨帘稀稀疏疏,有气无力地顺着屋檐滴落到早已成坑的泥土上。
苏慕放眼望去,那张阴沉的脸,那双追溯的眼,写满了期盼的光芒,希望追赶的目光能扑捉到顾青萝单薄瘦弱的身影。
然而,目光和眼眶空寂一片,犹如那颗低落到心底深处的灵魂。懊恼极了的他,有些后悔的后怕。他,总是后知后觉……
不知道是哪儿来得力气,苏慕就着脚上所穿的白球鞋,奔进坑坑洼洼的稀泥里,白色的球鞋沾满了泥巴,还有偶尔的湿滑,有好几次苏慕都差点滑倒,他都拍拍胸脯,心有余悸地看好脚下的每一处,生怕一不留神就会掉进水坑里。
眉头凹深,心下情不自禁地思索,青萝会不会……
就在思索的空档,一个踉跄,让思绪远飞的苏慕心中生出一团火烧般的忐忑。泛白的牛仔裤沾满了稀泥和污水,他迅速地站起身,双手放在嘴边,生生切切地喊道:
“青萝!青萝……你在哪儿?”
“青萝……”
“……”
在良久无人应声之时,苏慕眼光灰暗如墨,失落的眸子,好似看透了世间的一切。那种反复的低回,让他此刻才知道,顾青萝,这个名字,这个人已经和他的身体密不可分。在他的脑海难以屠杀,在他心田难以消化……
其实,顾青萝根本没有走远。
顾青萝在出了苏慕家后,就一直走。心不在焉地走。当苏慕焦急的声音猝不及防地落入她的耳中时,她蓦然回头,以惊觉的目光望着那渐渐熟悉的容颜,就这样两人的,相视而对,久久无言。
“干嘛要那么没志气的跟着我?”顾青萝嘴巴翘得老高,一副很不买账的样子。
苏慕撇撇嘴,一阵酸楚拂过,直至走到顾青萝面前,不由分说地将她拥入怀里。
“傻丫头!以后让我保护你,好不好?”
顾青萝心跳快得惊人,像是急速而过的飞机,只留下淡淡地痕迹,却找不到停留的边缘。
“你说什么?”
顾青萝水汪汪的眼里,涌动着滚滚潮湿,那种温暖是难以用言语形容的,也是从小到大除了辛勤之外,无人给予的。
“青萝,我爱你!”
苏慕松开抱在怀里的顾青萝,双手伏在她肩头,深情不已地说到。
顾青萝眼里瞬间一阵惊喜之光,虽然这样庸俗老套的情节在电视里看了千百遍,可是这个现实版,让她有些恍如惊梦,一时间神智清醒不过来,她只知道此刻心潮一波涌起,一波又袭来。像是身处在惊涛骇浪的海面上,充满了冒险与刺激。
“这么简单?”
顾青萝一双眼睛贼亮,精光闪闪地看着苏慕,带些故作地调侃意味望着一脸认真的苏慕。
“唔……现在还没有那个经济实力给你买房,买钻戒,所以……只有这一句包揽我所有无比激动与焦急的心情。”
苏慕唇角微微动了动,思考一下,随即老实巴交地回答。
其实,顾青萝想说,这么烂俗的话出自苏慕之口,的确有些煞风度。可是,话一问出口,所有的意思都变味儿了,答案也自相大不同。
一直大大咧咧的顾青萝,第一次因为苏慕这么赤,裸裸的表白,面带羞怯地低下头去。
“怎么了?青萝?”
苏慕察觉到顾青萝的异样,俯下身欲瞧出顾青萝此时的表情。他以为顾青萝是不情愿,有些后怕地担心问到。
“你说的可是真的?我们……你喜欢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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