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凛冽,清冷的月光下无数身穿白衣的人们矗立,皇陵恢宏巍峨,地宫的开口处黑漆楠木的棺材静默无声,上头白色的缎带随风飞舞,仿佛在挣扎诉说着什么。
仁宣帝坐在蒲团上,年过半百的身躯再也没有了曾经的挺拔俊朗,远远看去,就仿佛一团烂肉堆在地上。
开弓没有回头箭!
安定王沉默了一会儿,依旧说道:“苏妃那天的确是要与臣弟彻底斩断这段情,她说,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她想要与皇上好好过下去——”
他一边说着,一边留意看仁宣帝的脸色。白纱告诉过他,仁宣帝已经受不住多大的刺激了——
“说下去!”仁宣帝面容不变,声音却有些颤抖,垂在身侧的手掌也在微微发抖——她曾经这么说过吗?
安定王继续艰涩道:“爱之深,恨之切!臣弟气愤难当,看她如此宝贝那对簪子,便抢了一支……告诉她,想要拿回去,就得用身体作代价。情之所至,当时臣弟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凭什么皇兄可以与她幸福的生活?明明是本王先遇到她的。”
安定王说到此,面上已经流下了两道长长的泪水,他跪了下来,挺直着身躯,声泪俱下的嘶吼道:“臣弟想毁了她……毁了你们的幸福!臣弟也知道这么做不对,可是,她是臣弟这一生最爱的女人,看到你们在一起,臣弟这颗心就跟刀子在割一样!”
“皇兄啊……你怎么能这么对臣弟呢?”
安定王泪流满面,声声控诉,情真意切。
“是你!”仁宣帝只觉心头仿佛被刺了一刀,尖锐的疼痛袭来,他喉头涌上一股甜腥,每吸一口气都是那么艰难。
“不是!”安定王立刻摇手道,“皇兄,您别误会,臣弟只是心中想想,实际上并未做出什么伤风败俗之事!”
“你们衣衫不整的纠缠在一起,朕亲眼所见,难道还能有假?”
安定王痛哭道:“皇兄,笑笑的脾气您不是不知道,臣弟说出那话就已经后悔了,可她不肯了啊!她非拉着臣弟……臣弟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怎么……怎么控制的住……一时脑袋一热,就做出了错事!”
仁宣帝冷冷看着他,半晌,看向李忠问道:“李忠,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显然,他并不相信安定王的片面之词。
李忠不住的磕下头去,却不敢抬头看仁宣帝。他呜呜咽咽的哭着道:“皇上……娘娘冤枉,小主子冤枉……小主子的的确确是皇上的骨血啊!”
仁宣帝厉喝道:“朕问你那天是不是苏妃主动的!”
“娘娘……娘娘只是一气之下做了些逾矩的事……”
李忠尚未说完,仁宣帝却忽然泄了气一样,抬手阻止了他:“朕知道了!”接着,他呼哧呼哧的喘息就像风箱一样,手掌紧紧握着,眼底漆黑的浪涛翻涌,他深深闭眼,将心中的无法言语的痛苦吞下去,再次艰难的开口向安定王问道,“还有,平安的事情呢?你怎么解释!”当年看到苏妃和安定王纠缠在一起时候的愤怒和痛苦,他不想再经历一次。而,只要苏妃有一点错处,那他就能给自己找到一个心理支撑,这么些年,午夜梦回,他都看到苏妃愤恨的瞪着他,他心里……不好受啊!
他看向安定王:“那可是你亲口告诉朕的!”当年安定王一口咬定平安不是他的骨肉,他大受打击之下迁怒于那个孩子……
仁宣帝想起当年的事情,心如刀割。他甚至不敢去看苏云一眼。
安定王匍匐在地上,捶打着地面,呜呜的痛哭:“当时……被皇兄撞破之后,皇兄开还记得,苏妃当场打了臣弟一巴掌……臣弟恨啊!恨她,明明是她……是她强行对臣弟做出那种事,却翻脸不认人,污蔑臣弟;更恨她生下了皇兄的亲生骨肉,气急之下,才口不择言……谁知,皇兄竟然当了真,间接的害了她!但御花园的事情,的确不是臣弟的错……”说着,他一指旁边跪着的妇人,道,“她是当年苏妃娘娘宫里伺候的,皇上想必还有些印象,皇上之所以知道臣弟与苏妃在御花园,与她有着莫大的关系!”
安定王咬牙闭眼,一脸痛苦纠结——
苏云眸中云雾下一抹冷冽的光芒射向他,嘲讽如利刃。他这话中的意思,是将所有的过错都推给了母亲?
从仁宣帝的神情来看,安定王的描述应该都是真实的,但是母亲打了他一巴掌,只怕并非因为要推脱责任,而是母亲是被安定王强迫……
她的母亲,她了解。母亲的心性在一些方面,与她还是很像的!当时的情况,母亲定然不屑于解释什么,所以面对安定王刻意的诬陷抹黑,仁宣帝的怀疑不信任,母亲最终一败涂地!
只是,当时仁宣帝对她们母女虽然疏远,但却没有彻底处罚,这是因为什么呢?
苏云微微皱眉,继续朝他们看去——
仁宣帝听了安定王的话,也记起了当年的确是有一个小宫女冒死求见禀报给他,说安定王与苏妃娘娘在御花园幽会的。他赶到之后,就发现两人衣衫不整的抱在一起——
他当时虽然痛怒交加,但也没有立即处罚他们,反而将事情瞒了下来,倒是安定王激动非常,说了很多话——也是在那时,他第一次听安定王说平安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他虽然将事情掩盖下来,也没有处罚苏妃,但这颗炸弹就此埋下了,他与苏妃,也走的越来越远……直到……赵流苏的事情出来,他才彻底死心!
当年他查问了给苏妃接生的四个婆子,严刑拷打之下她们招出了苏妃凤凰双生的实情,还有赵流苏被抱出去的原因……一簇红发……
若孩子是他的骨肉,苏妃怎么会因为一簇红头发就将她送出宫去,还是交给安定王抚养?
安定王的生母是异域人,就是一头红头发的……
他看向那妇人,微微皱眉,似乎想从她身上看出原先的影子。无奈时隔十多年,当时的娇俏少女已经是中年大妈,许是她生活的又艰难,竟是一丝影子都找不到了。
仁宣帝舒了一口气:“照你这么说,都是苏妃的错?”听到安定王指控苏妃,他心里竟然猛然一松。
他知道他在害怕什么!就如方才他阻止李忠继续说下去一样——只要知道当年苏妃有错,就成了!
“不是不是!”安定王赶快否认,“臣弟承认,开始的确是臣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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