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普通的马车在官道上缓缓驶过,车轮发出吱呦吱呦的声音,车身晃荡着,坐在里面如同坐了摇摆船。马车里坐着一位妙龄女子,樱桃红唇微微翘着,那一双冷目却冰冷吓人,周身的寒气亦是让人不敢靠近,在她的怀中则窝着一只黑色小猫,小猫慵懒的打着哈欠,偶尔抬头瞧瞧女子。
“你说,那老婆子八年间不闻不问,为什么这时候却突然要接我去那个家里?”此女子正是夜溪,而夜溪已经十三岁了,“而且还这么偷偷摸摸!”夜溪有些不耻,扭头看向外面,手则揉着怀里的猫,眸光深邃,“无趣了这么多年,也该好好玩一玩了!”夜溪忽而笑了,低头看向怀里的猫,“你说是不是?”
小黑猫望着夜溪脸上的笑容,周身的毛开始炸起毛,缩着脖子,身子微微颤抖着,好像要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你就这点儿出息?”夜溪突然翻脸,一手抓起猫尾巴,将小黑猫倒挂起来,小黑猫倒是听话,挣扎都没有,僵直着任由夜溪宰割,指肚在猫肚子上划了划,“倒是听话了!”夜溪一松手,小黑猫如皮球一般掉在地上。
小黑猫蜷缩起来,警戒的慢慢的后退到马车的角落里,远离夜溪,生怕这为祖宗又生出什么心思来对自己。
察觉到小黑猫的动作,夜溪没有阻止,只是嘴角不自觉的翘起来。本以为是一只普通的猫儿,却没有想到竟捡了块宝,这只猫儿,没有让她失望。
终于离开了庆丰镇那个鸡肠大的地方,白九儿遥遥望着隐隐可见的城池,笑了。永江,这是夜溪将要踏足的地方。
夜溪沉静的望着窗外闪过的人和物,看着那些已经感觉熟悉的元素,陷入沉思。这些年夜溪已经了解了这个时空的大致情况,她所在的国家是大瑶国,幅员辽阔、沃野千里,人们崇尚和平,没有战乱厮杀,一片祥和。而永江则是大瑶国国都。
喵呜——
小黑猫已经来到夜溪的脚旁,小心的扯了扯夜溪的裙角,拽回夜溪的神智,紧接着窜到夜溪的肩膀上,乖巧的趴了下来。
透过车窗,将街道的繁华尽收眼底,鲜艳的楼阁飞檐突兀横出,高门宅邸比比皆是,商铺招牌旗帜飘飘洒洒,街道中的行人川流不息,不愧是集政治、权力的中心!
夜溪思索之际,马车竟在一扇僻静的小门口停了下来,这时候已经远离的闹市,周围行人也是寥寥无几,门口早就等候了一名小厮,马车随着小厮从小门慢慢驶入。
夜溪讥讽的瞧着,她也算是费家见不得光的子嗣,从偏僻小门进入倒也合适!夜溪捏着小黑猫的耳朵,眼中厉光森森。
马车在一处小院里停了下来,夜溪下了马车,看着残破不堪的院落,望着乱草飞长的地面,眼底暗光一闪而过。
“小姐终于到了,老夫人念叨小姐多日了!”郑嬷嬷带着两名婢女走来,毫不客气的打量着夜溪,望着夜溪怯生生的脸庞,看着那一双略显呆滞的双目,郑嬷嬷暗自叹息——可惜了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蛋,竟然真的成了傻子!
夜溪迷茫迟钝的看着郑嬷嬷,脸上傻傻的,双臂搂住小黑猫好像有人要和她争夺似的。
“小姐安心住下,这里就是小姐的家,老夫人正忙着,等有机会就会来看望小姐,屋子老奴已经命人打扫整理了……”郑嬷嬷观察着夜溪,眼中越发的失望和怜悯,“府里人多事杂……小姐千万不要乱跑……”啰啰嗦嗦讲了一堆废话之后,郑嬷嬷带着两名婢女离开。
最后只剩下夜溪孤零零的抱着小黑猫站在院落里,夜溪讥讽的瞧着,不就是把她困在这里让她自生自灭?说的好听每天送饭菜,一个见不得光的小姐,那些见风使舵的杂碎会巴结你?“可真是省心!”夜溪冷哼一声,迈步朝着屋子走去,一脚踹开门,一股子霉气扑鼻而来,蜘蛛网遍布,桌椅歪在地上,屋子里布了一层厚厚的尘土,显然是许久没有人住过的,连个人气儿都没有!这就是刚刚打扫的?夜溪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底黑暗一片。
喵呜——
小黑猫用爪子捂着自己的鼻子,担忧的看向夜溪。
“那老东西倒是谨慎,还想试探我真假!”夜溪冷笑着,扭头退了出去,抱着小黑猫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也出去溜了一趟,没发现一个人影子!“老夫人,人已经安排好了。”郑嬷嬷回禀着,“一切按照老夫人的吩咐。”
费老夫人正躺在榻上养神,未曾睁眼,屋子里其他人早已经退了出去,“如何?”
郑嬷嬷沉默少许,“人倒是长的出挑,只是——可惜了——”郑嬷嬷叹了口气,“怕是当年落下的后遗症,人看起来呆呆傻傻的,也不讲话……”郑嬷嬷叙述着,“与老管家送来的消息没有出入。”
费老夫人慢慢睁开眼睛,目光锐利,“若真是这样,也好。先晾几天再说!”费老夫人做起来,喝了一口茶,“给我看紧这几个不省心的,尤其是老二家的,万不能让她们过早知道她的存在,省的毁了大事!”
“老夫人放心,老奴知道!”郑嬷嬷应着,“经手的都是信得过的人。不过,老夫人,可是派人去看着?”
“不用!”费老夫人摆手,“人多嘴杂反倒适得其反。”
郑嬷嬷笑了,“那处院子是最偏僻的,荒废多年,平日根本没人注意,四周树木花园也多,就算是个正常人也会迷路。”
费老夫人叹了口气,“若非这几个儿子都不是个省心的,若非老爷早逝,这个家何苦撑得这么辛苦?”费老夫人悲哀的望着前方,“若非有那件事情拖着,怕是费家早就树倒猢狲散了……”
“老夫人,您又在伤怀了——”郑嬷嬷开解说道,“少爷小姐们都是听话懂事的——”
“一个木讷,一个自以为是,两外两个就是飞扬跋扈,听话?当真以为我老婆子眼睛瞎了吗?”费老夫人苦笑着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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