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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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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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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槿风卷残云般把小圆桌上的饭菜一齐吃了个干净,整整热腾腾的鸭子肉粥,两碗御田粳米饭,几小碟宫保野兔、奶汁鱼片、年字口蘑发菜、明珠豆腐,和一个火腿酸笋汤。

    齐悦瓷坐一旁给他布菜,看得好气又心疼。

    嗔道:“吃这么快,小心噎着了。”

    “早上吃了点东西后,一直没吃,让你见笑了。”他放下碗筷,舒服地歪在椅子里,回忆起过往,“那时候在军营里习惯了,若吃得慢点,可能一会子就要奔赴战场,连着几天吃不好,大家俱是能填多少填多少……不比家里便宜。”

    红瘦与绿枝服侍他漱口。

    “话虽如此,可衙门的事情再重要,也不能为此糟蹋了自己身子骨啊。”齐悦瓷心头一紧,到底没有多问。

    莫非现在的情形能和战场上相提并论了?

    邵槿擦了手脸,面色红润不少,含笑道:“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倒是你,身子未好全,应该早些安歇的,何苦又起来,回头着了风,越发难受,嚷着药苦。”

    他打趣她。

    齐悦瓷撇了撇嘴,暗道这装病也忒像了些吧,自己家里都丝毫不放松。

    想起白日之事,不由摆手命丫鬟退下,自己才将请钱太医给安姐儿把脉之事细细讲述了一遍,最后致了歉。

    “…···安姐儿近来比先好转许多,钱太医医术超绝······试一试,能有点好处也不定呢。没来得及与你商议,你若觉得我做得不妥,后日就回绝了钱太医吧。”

    其实,她一直不大明白邵槿对安姐儿的感情。

    无论安姐儿如何,好歹是他唯一的女儿,又没了生母,他焉能这等冷淡呢?如果认为是安姐儿影响了他的名誉·那首先该怪责的是他自己吧,他既不喜,当初何苦生下她,害她在人世遭这份罪。

    那次·他去瞧安姐儿,只在门外站了站。当时她偷偷观察过他的神色,似乎怜悯,又似有厌恶,更多得是一种无力。

    身为父亲,她私心以为他是失职的。安姐儿是缺乏关爱,缺少安全感·才会那般惧怕和胆小……

    邵槿方还舒展的脸色霎时绷紧了,眉心紧蹙,看向齐悦瓷的眼神让人捉摸不定。

    齐悦瓷并不畏惧,直直与他对视,他却偏了头。

    她没有忽略掉他那一瞬间的恼怒……自己亦是为安姐儿好,他为何会这么生气呢?难道,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原因吗?

    屋里是长时间的沉默,炭火的荜拨声·微弱的呼吸声,夹杂在一起,使得空气尤其沉闷、氤氲。

    “你看着办吧。”过了约有一盏茶功夫·他终于开口了,语气里有压抑的不悦。

    安姐儿的存在,对整个英国公府而言,都是近乎隐形的。除了老太太会几次三番在他跟前刻意提起她之外,其余之人,几乎没有一个敢在他面前提一个字,而齐悦瓷是第二个。

    但他又不能怪她,毕竟,她对事情一无所知,仅仅是单纯的为了安姐儿好·或者说是为了他,为了国公府。

    齐悦瓷不免狐疑,为何提及安姐儿,他的情绪会波动那么大呢。以她的了解,邵槿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他欢喜时绷着脸·他生气时绷着脸,偶尔会露出一点笑意,也是少得可怜,如冬日的暖阳,能忽略不计的。

    “…···我,陆太医年纪大了,行动不便,我考虑着不能总麻烦他往我们府上奔波……钱太医左右要来给我请脉,顺便瞧瞧安姐儿。你既不反对,我就这么定了?”她轻轻向他解释。

    和邵槿这样的人交流,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邵槿暗暗叹了口气,勉强应是:“全依你。”眉心的隐忍,足以使他显得冷漠异常,向外散发寒意。

    换了旁人,他相信他的怒气根本不会有所控制,可她是齐悦瓷,他没有办法冲她发怒。安姐儿于她,何尝不是委屈呢,一个比她小不了几岁的女儿,她自己还是个孩子,却必须充当起母亲的角色。

    安姐儿是正常的孩子,她肩上的担子也轻一点;偏偏安姐儿她……

    他开始怀疑,当初的决定是对是错?

    倘若他不那么选择,是否还有更好的结果呢?

    他面上忽阴忽晴,眸色一再改变,齐悦瓷看在眼里,惊在心里。他们之间,有太多的隔阂,成亲至今,她对他的认知,停留在最浅显的阶段,甚至不如府里一个下人。

    她清楚地感觉到,安姐儿是他的禁区,是不容人踏足置喙的地方。可是他居然没有怪责她,连一句重话都没有,她彷佛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低垂着头,有些不知所措。

    邵槿心内微微懊悔,他不该这么大的反应,只怕吓住了她。他轻轻执起她的手,摩挲着她柔若无骨的玉腕,低低道:“时辰不早,咱们安置了吧?”

    这个话题,他不愿多谈。

    “好······”她慌得抬头,忙抽出手,唤丫鬟进来伺候。

    画枕服侍齐悦瓷更衣,在她耳畔道:“叶家的老夫人来过了……”

    齐悦瓷蓦然一惊,动作停顿了下来,悄悄向邵槿的方向看了一眼,见他已歪在床上闭目养神,才小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是酉末戌初的时候,只乘了一辆青布小车,也没带几个人,大家起先没怎么注意,只当是叶府派来说话的下人。”宵禁的时刻了,叶家一把年纪的老夫人过来,还那么隐蔽,不得不叫人疑心。

    这几日,叶老夫人日日入宫,如果她母亲有什么事与她商议,大可以在宫里背着人时说。宫里不说,回到家后这么晚过来,应是不能外传的大事······

    齐悦瓷深深皱了皱眉:“她们说话时跟前有人吗?什么时候离开的?”

    画枕替她换上寝衣,附耳道:“下人全被打发到了外面,屋里只有她们母女俩、、、亥初才离开的。方才我去小厨房传饭,遇到老太太小厨房的蔡嫂子,她是蔡安的大儿媳妇,与咱们这的方妈是姑侄·两人在那嚼舌,被我听到的。”

    入夜,大厨房会熄火,但锦含堂和听荷居的小厨房会一直留人值夜·以免主子半夜需要热水之类的。没事的时候,大家独坐无趣,会凑几个人,偷偷弄些吃的喝的,或者赌几个小钱,以打发一夜的时光。

    连贴身的大丫鬟都被逐了,这事情…···一定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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