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都该是议事理政的重要工作酵刻了。
但吴王拼命争取睡懒觉的权力,仗着是开国之君,上头没人也没有规矩能压得住,硬是用半无赖手段,打破了千年俗规。非得等着太阳升上天空,君臣们才正式上班干活。
基本上朝会的政务谈完,差不多也就能回去准备吃午饭了。
当然,朝会的时间,还是取决于需要议政的数量与内容。
近日里,大小臣子们的火力和注意力几乎全集中在废后风波上了,旁的闲杂国事,都没怎么上心,昨天却是被吴王用雷霆手段狠狠地震慑了一回。
这天上朝的结果,就是一片静默。
关于皇后的事,一时之间是没什么人敢说了,可别的事······这段时间,谁也没多在意。就算临时想找几件杂事来解解朝会上莫名沉默地窘迫,暂时报不出详情或数据,也没人敢随便乱开口。毕竟这位皇帝不是个好欺瞒的,宰相大人的精明,也是出了名的。
结果居然就是一片难堪的静默,莫名的尴尬。
吴王的目光望下方一群脸涨得通红的臣子们身上扫了几轮,微微一笑。
他是该骄傲自己这个新兴的国家,国泰民安,风调雨顺,没有任何不顺心的大事,而一干细琐些的小事,又不值得这些国之栋梁们把盯着后位的目光,稍稍转移那么一点点吗?
冷笑一声,他方拖长了声音,慢条斯礼地道:“看样子,我大吴国果然是海晏河清,四方安靖,竟没有半点不顺心的事,要大家来商议应付了。你们总爱在我这唠叨的,圣天子垂拱而治的上古盛世·也不过如此啊。看来我也能与什么尧舜比较一下了?”
一帮子面红耳赤的臣子们愈发汗出如雨,面红如火了。
这几天人人都盯着后宫,盯着后座,不管是暗怀私心·还是为了掌握事态变化,不管是全心介入其中,还是袖手旁观成败,都是把全副心思都放在上头了。
也亏得吴国这几年确实比较顺,近日也实在没什么非要立刻处理的大事压下来,大家都觉得手头一些小事,搁一搁也无妨·谁知人人都如自己一般想,结果竟是这般丑态毕露,一时间居然无事可议。
吴王指节轻轻敲击着御座扶手上的龙头,目光冷冰得望着一众
文臣们个个脸上讪讪然,武将们大多是跟他当年一路打出来的老兄弟,于这些宫闱之事介入不深,不过,从感情上·确实对一向如隐形人般与大家都不亲近的皇后没多少情份,也同镇国大将军称兄道弟,情谊颇为深厚。
所以·对于这次的废后风波,他们虽没直接介入,但明知皇帝给逼得挺辛苦,也没在旁边帮腔,现在看皇帝表明了态度,也确实有些心虚。
平时他们也是只重军务,对于国政不算很了解。上朝的时候,要不问到军务,基本上他们就当摆设,站完一班·赶紧回家。日子久了,不是非要人到齐的大朝,普通的朝会,大多有公务或私务的理由请假,小朝会上,一半人缺席是常事·现在也就站了一小半人。还都小心地闭紧嘴巴不敢多吭声。
吴王重重地哼了一声:“既然朕都能垂拱而治了,你们以后也就少对着我指手划脚,说东讲西的,想来尧舜这样的明君,也就用不着多少铮臣来处处指正了。”
湛若水站在班首,目光淡淡向下一扫。
今天朝会,三位国舅国丈依旧告病。宁远侯一向是长年不问朝政,只享尊荣的,除了大朝会,一般见不着人是正常的。
镇国大将军和其他的武将们一样,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只要不涉及他管理的那一块,才没多少兴趣,听一堆大臣为着政务,咬文嚼字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话,争来争去。不过,似这般风口浪尖上,连着好几天,还是告病不上朝······这躲避的姿态,也做得太明显了。
兴风作浪时隐在幕后是应当的,可事情受挫的时候,坦然站出来,承担责任,安定人心,替那些为他出力的人出面,抵挡皇帝的怒气,顶住可能的压力,这才是主心骨该干的事,也是一个英雄人物该有的担当。
这位大将军富贵日子过久了,当年的锐气,怕是消退了许多。
东阁大学士,做为勤政爱民的代表人物,倒是很少缺席朝会。不过,今天文臣班中,没有他的影子,却也并不算稀奇事。
虽然自己也是文人,但湛若水,对这一类嘴上说得千好万好,仿若圣贤再世,道德楷模,真出了事,肩膀其实柔弱得什么也担不起的所谓文人,一向是极不屑的。
同是文臣,象他这种专心干事的能臣,跟专门找碴的清流,基本上是天生地不对盘,自然要加倍鄙夷一下了。
缺了东阁大学士这个领袖人物,文臣清流御史那一帮子人,群龙无首,都有些应对失措,被皇帝抓住今天朝会表现太差的罪过,一阵子冷嘲热讽,固然是羞惭无地。
但皇帝再这么自封舜,下去,怕是真有人要忍不住奋力硬顶了。
文臣们都愿意致君尧舜,个个拿上古明君做标准来要求皇帝,但皇帝做得再好,在他们心里,也是远远达不到完美的。哪天皇帝真成了尧舜,还有他们什么事啊?所以,这个底限是无论如何就要守住的。
湛若水看着这些人受窘困颇为愉快,真要冲突起来,就没意思了。他是宰相,还是有责任稳定大局的。
皇帝下不了台阶,不管是兴大狱还是砍人头,受影响的都是皇帝自己的名声,自己这个当宰相的,脸上也并不光彩。
有些官员,虽然看着让人烦,但哪怕是拿他们当摆设呢,朝堂里,还真是少不了这样的点缀。
他咳嗽一声,眼角一扫自有宰相心腹,标准的湛党应声站出来了。
虽说朝中清流文臣们一大半集中在东阁大学士身边,但湛若水是实权宰相,他自己手底下自然也是有不少得力助手的。
只是他少年时是出了名的才子,才华横溢,名动四方。跟随吴王多年,从艰难困窘中,一步步走到开创一国,做事却越来越务实,越来越爱用循吏能吏,对于纯粹的文人,和那些说则洋洋万言,做则实无一策的清流们,距离却是渐渐远了。
他虽然是宰相,但在儒林中,却是渐渐被排挤,声望和影响力竟是大在不如东阁大学士那位国丈爷。当然那些人能如此顺利地排挤一代权相,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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