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很久很久以前,从他编织阴谋,谋算陷害那世上对他恩义最重之人的时候,那一切的伤害便也同时悄悄留在他胸膛深处,血肉深处,灵魂深处,只等这一日,这一刻,通通发作起来。
那样那样地痛啊,彻骨彻髓,比寒冷更寒冷,比痛楚更痛楚,比许多许多年前,他一个人挣扎在冰雪之间,更让人绝望。
那样那样地痛啊,让人的灵魂意识,都渐渐恍惚,耳边听到的声音,都遥远得象在另一个世界里。
“他没有伤害我!”
“我知道,那些流言必有夸大之处,但马车里有一声巨震是真的,我派人查过,车上的几案没有了,我悄悄叫了车夫来问,他说你下车后,他打理车子,看到了碎片,就扔掉了。有操守的武者,绝不会以武功欺凌普通人,哪怕是对一个陌生人,这样恃武凌人,在习武之人当中,这也是令人不齿的。何况,他是对你动手,他用他学过的武技,来威胁凌迫自己的长辈,这样的忤逆,不管怎么打,也不过份。他是有钱少爷,又身怀武艺,行事难免任性,难免有些倚力蛮横之处,若不在这初露苗头时,给他狠狠一个教训,将来……”
他起初还是只分辩着,可渐渐地,自己都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只是嘴巴僵硬地开合着,却茫然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眼睛有些呆滞地看着韩诺,眼中所见,却渐渐灰暗模糊。
最终,他不曾把话说完,喉头一甜,有什么腥热的东西,猛得喷了出来。
仿佛听到两声尖叫。
想不到,这一刻,在身旁如此关切的,却一直是他隐隐当做敌人的文素秋。
想不到,大妞被伤至此,却依然肯为他这样痛叫一声。
他这样模糊地想着,甚至微微笑了笑。
然后,天旋地转,他倒了下去。
好象,那一刻,离他最近的是韩诺。
好象,那一刻,小诺向他伸出了手。
好象,他并不曾倒在冰冷的地上,便被扶住,抱住。
然而,那只是最后的意识,最后模糊的感觉了,甚至不能留下稍稍清晰一些的记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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